看着龙笛,龙天慢慢的蹲下身子,捡起了那骨做的埙,放在了怀里。
他忘不掉很多个夜里,那在安静的家族中回荡的让他有些不满的呜呜埙曲之声,甚至有那么几次,他都想要去找这个家伙,但却忍住了。
可如今,龙天闭上眼,他很想很想再去听一缕埙曲,可吹奏的人,已经归去。
龙天,离开了。
带着其速度,带着其星光下身后飘舞的无数丝线,在这丛林内,向着前方疾驰,循着龙天雄的足迹,龙天追出。
那地面属于龙天雄的足迹很是凌乱,这代表了龙天雄不但重伤,且其心似也乱了,所以才会在逃遁中,忽略了掩盖。
亦或许,他也没有预料到,有这么一个人,会对他死死的追击。否则的话的,以龙天雄身为龙家强者之一的身份,他对追踪与反追踪的熟悉,绝不比龙天差上半点。
这场追击,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在继续,当天空已然完全的深夜,那满月在天,其光芒映照下,四周的星光都有些黯淡下来,即便是那天空轰鸣中的滚滚雾气似都无法遮掩的时候,龙天走到了父亲之前划出的阻挡成家追杀之人脚步的沟壑,那光幕已经破损,不在了。
于此地,龙天看到了龙雪,她安静的躺在那里,似在微笑。
看着龙雪,龙天轻轻地走到其近前,望着其苍白中模糊的脸,耳边似浮现了龙雪死前的话语。
“你……是龙天么……”
站在龙雪的尸体旁,许久之后,龙天猛的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走过这里,龙天来到了那杀死成玄的地方,成玄的尸体已经不见,显然是被人取走。
这一路疾驰,龙天看的一幕幕,让他好似重新回顾了之前战争的惨烈,让他深深的记在了心理,直至他来到了其身子一颤的地方。
这里,还是属于丛林,在龙天的前方,他看到了满地支离破碎的血肉,唯有地面上那一些苍白的发丝,露出让龙天熟悉的那一个个苍老的身影。
此地是家族迁移中,刚刚于那陷阱的地方离开后,家族里的那些老人选择留下的地方。这些老人已经不在了,苍凉的风吹过大地,吹起了地面上的雪,还有那一些零散的白发。
他们向龙傲索要了可以让自身血肉爆开之物,用他们残余的生命,在那谈笑年轻时的过往中,在那成家的追兵来临时,无畏大笑,化作了一声声砰砰之响。
龙天向着这片血地深深一拜,这些普通的族中老人,与战死的武者一样,让人敬重。
沉默的抬起脚步,龙天走过这片雪地,这一路上,他找到了三叔的五支箭,将它们放在了身后,随着其追击,他来到了那此番交战,死亡最多的一处地方,也是最惨烈之地,这里,是那成家的陷阱所在。
看着这片陷阱之地,龙天对于龙天雄的恨意,更重了。
那地面上的死尸众多,尤其是在龙天的面前,那十多个本在家族里好吃懒做的青年,他们义无反顾的冲出的一幕幕,让龙天的心,仿佛又出现了痛。
他追寻着龙天雄的足迹,那足迹告诉着龙天,他所看到的这一切,是龙天雄在逃遁中,也看到的,甚至在这些地方,龙天雄的脚印明显的重了不少,似乎他曾在这里停顿过。
“四叔,你要去的地方……会是那里么……”龙天喃喃,神色带着复杂,在他很小的时候,四叔就是家族里当时的强者了,甚至与龙战一样,都是家族中的孩童们崇拜的长辈与强者。
两个人不同的性格,使得龙战虽说更受孩童们喜爱,但龙天雄的严肃,却是同样让那些孩童们,在害怕的同时,隐隐能感受到其庇护。
或许,他是不得不严肃,身为家族的强者,守护龙家,能够成为强者,这使得他很多的时间都在外出与妖兽厮杀,见到了太多血腥的他,或许也有微笑,但这微笑,往往都是在族人们因偶尔有什么喜事时的欢呼中,才能出现在隐藏于暗处的脸上。
他的微笑,族人们大都看不到。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背叛族人,龙天沉默中,走过了这处陷阱的地方,他不再去看地面的足迹,他已经猜到了此刻的龙天雄,在什么地方了。
走过这之前的陷阱,在那月夜下,龙天向着前方化作一道红色的长虹,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龙天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夜里,模糊地轮廓。
那里,曾经存在了欢笑,曾经存在了快乐与美好,每天的夜里,都会有篝火照亮四周,有族人们生活的地方,有孩童们于夜晚中的玩耍。
那里,承载了龙天十六年的记忆,可如今,却是一片萧瑟,一片残破,一片废墟。
那里,是他们龙家的大院。
月光下,随着龙天的临近,他看到在那没有了大门的龙家大院,在那雪地上,在那满地的杂乱中,有一个汉子,跪在那里,正哭泣着。
他的哭声于这安静的夜里,很清晰,回荡四周,那哭声中透出的悲哀,让龙天的脚步有了一顿。
“这悲哀,是真的么……”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