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坐在床沿,一面忧色的低眸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见她醒来,低着声音轻问。
关妍抬手拭掉眼角的泪痕,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一脸痛苦的说:“我梦到爸爸了。”
“呃?”凌昊应了下:“他说什么了吗?”
“他让我别哭。”关妍似乎还不能从梦的痛苦中抽脱出来,艰涩万分的微哽着说。
“他说女孩子的眼泪很珍贵,不能随便的掉,他说掉多了就不珍贵了,没有人会再痛惜,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这么跟我说,我一直记着,一直记着……”关妍说着说着,喉间一阵恸痛,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一直流泪一直流泪。
这些年,她梦到爸爸的次数不多,可是每一次,都是她无比难过经无比心酸的时候。
凌昊深皱着眉,一言不发,任她情绪发泄。
极少见她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像她这很独立坚强的个性,真的很难见及她这么毫无防备的展露脆弱的时候。
她从不轻易让人靠近,即便是伤心欲绝,她都拒绝任何人的靠近,这是她,在失去家,失去父亲之后,一直筑守的防备姿态。
凌昊只能够这么陪在她的身边,不接近,不介入,给她感觉,她最后,都不会是自己一个人。
关妍埋首在自己的膝上,深深痛哭,直至今天,她都不能忘记父亲离开的那个无垠黑暗的场景,大片的暗红的血迹侵蚀了她的所有感官,她无法形容,那一刻绝望无尽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只能那样,看着父亲转瞬之间躺在她的面前,不能动弹,他的生命在她的面前消逝,她是那么的无能为力,那样的悲伤。
从那时开始,她便学会了恨,恨她的母亲,让她有了一个残破的家,恨陆尧,让她没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