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五叔走了过来,看了看唐方,唐方白纱覆面,白衣白裤,这点上,白寒倒是丝毫不敢马虎,任何一个细节都做得很仔细,生怕方五看出丝毫的蛛丝马迹,方五上前将唐方的白纱掀开,在唐方的鼻息处探了探,疑惑地道:“没什么问题啊?辰砂在七窍之中完好无损,五色扎布也不见松动,少主,恐怕是你多心了吧?”
“我怕他是活人装的,而且……总觉得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东西,让我感到很怕。”方云怯怯地道。
方五笑道:“少主,你是赶尸走脚地少了,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你的心祟,以后走得多了就不会了,要是活人装的,这七窍中填满了辰砂,早就憋死了,怎么可能还是活的?别想这么多了,天很快就要亮了,咱俩赶着回家呢,不然你爹又要骂人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但是依然对着唐方看了几眼,欲言又止,方五叔甩开步子,在半空中洒满买路钱,叫道:“阴人借道,阳人回避,若不回避,福祸自理……”铛铛挡地敲了一通小阴锣,领着这对喜神上路了。
这唐方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跟着方五叔一行,走了大约三天的路程,终于到了湘西,前方一栋极大的房屋在荒山中矗立着,里面看似人影闪动,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显得十分热闹看得出方家人丁的兴旺。一颗巨大的槐树枝桠从方家大宅中透了出来,显得格外的突兀,唐方皱了皱眉,道:“方家乃是懂道行之人,岂有不知院内不宜种树之说,难不成当真要把自己‘困’死其中吗?其中恐怕有些蹊跷也说不定呢!”唐方经历这么多事情,心智变得成熟不少,任何细节都懂得举一反三,揣测含义了。
方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道:“少主,终于到家了,一路辛苦。”
领着喜神向着屋中走去,屋里人似乎得到了信儿,很多人都出来迎接,对着这少年嘘寒问暖的,亲热之极,显然这方云在方家极受宠爱。
唐方抬眼看去,这栋老宅估计也有百年的历史,门庭壮丽,金匾高悬,虽比之王家的尚有不足,但是在这贫瘠之处,能造出这等豪宅,所下的功夫可想而知,心中不由得想起白寒一贫如洗的家和相依为命的白幼娘,自有一番感慨。
方五领着这几具喜神进屋,唐方果然见着了这屋中的那颗槐树,真是古槐矗天,浓阴洒地,占据了大半个庭院,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后院则是千门万户,左龙右凤,曲曲折折,不知道深浅,果然不愧是祝由四大宗族之一的方家。
气魄!唐方心中不由感慨道。
方云只顾着跟着这帮年纪相仿的少年在院中嬉戏,方五叔看着方云,哑然失笑,道:“少主,赶尸还没有停尸呢,你就光顾着玩儿,这可不行啊。”
唐方心中一动:“这赶尸的目的,不是将客死他乡的尸体运回家乡吗?按理说自己应该是被运回自己所谓的‘老家’?为何这方五叔直接就把自己带入了方宅之中,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白寒是不是知道方云赶尸的目的,所以才胸有成竹的说,自己一定能进入方家?”
唐方心中一阵不是滋味,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不爽,但是为了尸**的秘密,也只好如此了,若是白寒老匹夫敢骗自己,哼哼,到时候咱们就有得聊了!
“五叔这等小事,你自己解决就可以了,我累死了,要休息了!”方云应了一声,和着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们打成一片,哪有半分赶尸走脚的心思,方五叔无奈地摇了摇头,领着唐方等喜神进入偏左的一间暗屋之中。
方五叔将这些喜神依次排好,又重新在喜神的身上上了祝由特质的药水,这样是为了保证尸体的坚硬度,唐方虽然被男人捏得十分不爽,但是为了‘大计’,也只好认了,然后方五叔又将这些喜神换过辰砂,把七窍小心的封好,确保喜神七窍不通生气,拿出香烛和纸钱祭奠了一番,将一张黄纸贴在了喜神的额头,手中的小阴锣一阵不断的猛敲大声喝道:“天要收,地要留,东来西去又还东,亡人化作金砖一块,金砖收入我柜中。走恭请喜神入柜!”
这咒语一下,果然有效,这领头的喜神在方五的小阴锣的指引下,身体**地开始动了,向着在暗屋中的棺材中走去,唐方也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走进一座棺木之中,看似没有破绽,之后便听见方五叔‘砰砰砰’的钉钉子的声音。
“娘的#蝴要封棺!”唐方心中暗道,正思考要不要忽然发难,将这方五擒下,问出祝由十三针的所藏之处,但是依他一路走来的见闻,这方五似乎功力并不甚高,想必在方家的地位也不高,若是此人不知道藏针之处,反而打草惊蛇了,反正这不过只是一口薄皮棺材而已,自己随时都可以出来,待天黑之后,再做打算。
封了棺材之后,外面传来方五喃喃自语的声音:差不多了吧,收了这么多喜神,只愿少主阴眼能够早日开启,才不枉费我们这番心血。唉,尔等都是客死他乡的无主之尸,今日若是遂了我方家的心愿,帮少主开启了阴眼,我方家自然会做场法事,超度了你们,也算你们今世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