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卷地,火光冲天。
刚刚被火焰灼烧过的天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夜幕之下掩饰的血色,如同鲜艳的曼陀罗一般娇艳欲滴。
笨重的衣衫铠甲,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像一首低沉冗长的挽歌。
远处影影绰绰的喧闹哭嚎,编织成这世间最悲哀的乐曲。
而那娇俏身躯,在这一片苍凉的背景里,却成了这夜幕之中最亮最璀璨的寒星,迎风站立,坚韧不屈!
一直以来可以压抑着的性子,随着那遮住长发的毡帽一起被风刮飞。三千墨发倾泻,随即张扬狂舞,星星点点染上皎月银辉。
一旦从随意的境地之中脱离,认真起来的人,总会给人一种凌厉的味道。且那味道,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
一眼一动,取人性命。
不过好在夏初一不是杀人如麻的人,中野瑞也不是昏庸无道的君主。
在那一批被泷越控制住的驯兽师们反过来将围困住夏初一的侍卫们全部拿下之后,夏初一用近乎施舍的语气对中野瑞道:“你和我打吧,接得住我三招,我便把这些人都放了。接不住的话,你们一起走也好有个伴。”
说完,她唇线抿开一个很优美的弧度,那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清冷。
中野瑞无路可退。
“瑞哥哥,你别跟她打,她是一个疯子!”
虚弱不堪的白锦鸢死命地抓住中野瑞,然他却不费丝毫力气地推开她,将她交到了封溪的手中:“帮我看好她。”
“瑞哥哥!你不疼鸢儿了?你说过的,鸢儿说什么话你都会听的,鸢儿让你住手。瑞哥哥……”
白锦鸢病了太久了,从前骂起人来连气都不喘一下的人,这会儿却才说了两句就开始力不从心了。
封溪低下头看着大口喘着粗气地白锦鸢,突地笑道:“好歹是人家救了你一命,骂人疯子,不太厚道吧。”
白锦鸢腿脚发软,想离开又不得不倚靠在封溪身上。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要是本郡主知道是她救了我,那本郡主宁愿去死,也不会要那疯子碰本郡主!”
封溪笑容满面地耸了耸肩膀:“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最后几个字冷了声音,白锦鸢却没听出来,刚刚恢复了一点气力,就立马将枪口对准了封溪:“我说你很奇怪啊!让本郡主去死,你怎么不去?还是说你是那个疯女人的帮凶?呵,肯定是,否则她怎么会女扮男装混到圣主的位置上去,你们就是同一伙的是不是!”
还别说,这锦鸢郡主盛气凌人时候的模样,还真有几分逼人气势。封溪挑了下眉,捂着胸口一副“好害怕”的模样:“呀,居然被你发现了啊。那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啊?”
“封溪你……”
白锦鸢从没有看到过面前这个男人露出这样一副嗜血的模样,那眼眸深处倒映着的血迹,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从未看懂过他。
只可惜,她连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瞳孔就陡然增大,头一歪,直接地歪在了他的怀里。
封溪抬起头看着一步步走向夏初一的中野瑞,脸上的笑意不减,身影却逐渐地隐匿在了后面的一片黑暗之中。
歪了歪头,动了动手脚,夏初一活动着全身各处的关节,像是在做体操运动似的。
“中野瑞,你知道你这人吧,小肚鸡肠,自大狂妄,疑神疑鬼,脑袋有病,还有被迫害妄想症,实在让人说不出什么好来。能让我给出这样评价、却忍了那么久才爆发的人,你算是第一个了。大抵是因为,本姑娘最近脾气变好了的缘故吧。”
说着,她笑了笑,抬起头面对着他:“我记得我和你打了两次赌,两次你都赖掉了。这次,我可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中野瑞目光直直地望着她,看着她满头墨发狂舞,一缕缕地飞到前头,遮挡住了那张精巧的小脸。
她好像并不在意,那样漫不经心地语气诉说着对他的厌恶,一桩桩一件件,慢慢地沉积在他的心底。
那双幽黯深邃的眸子略略下沉,却很快抬了起来,眸光在接触到她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闪烁了一下。
“你要拿我怎样,悉听尊便。只是别连累了无辜,放了其他人,我和你比。”
夏初一听着这话,忍不住想发笑:“中野瑞,我倒不知道,在你的眼里还有‘无辜’两字。若是论无辜,我应当是最无辜的一个了吧。”
中野瑞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夏初一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拿那些听命行事的人的性命做要挟,她夏初一可干不出那么没品的事。
挥手屏退了那些被泷越控制的驯兽师们,他们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中野瑞带过来的人马,同时也将一直闹腾着不肯离开的红夜给强行带离。
此刻,在兽族大军乱成一团的时间里,兽族族长却和兽族的圣主,在这空旷的野地里,两两对峙上了。
这一次,夏初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