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头子在院子里伺弄花草,院子里不远处,放着个老式的录音机,正在播放着大音乐家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老头子不时的还哼几句。
陆景被黄河大合唱的调子弄醒,这熟悉的曲调顿时让他回忆起往昔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温馨感觉。自上了高中之后,就再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自己搬出去父母是不舍的,但他们更希望看到自己dú lì的成长起来。
“起得真早!”陆景睡眼惺忪的看看表,才七点半,平常这个点,他正在好梦中。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将整洁的餐厅照得仿佛像一幅染了sè彩的油画,十分美丽。
等陆景洗漱完毕后,罗女士已经将早餐准备好。小锅的大米粥,上好的白面肉包子,炸的金黄冒着香气的油条,煮的带壳的鸡蛋。
“妈,怎么有油条?”陆景一边撕咬着手中的油条,一边问。炸油条可是很费功夫的。
“喜不喜欢吃?妈特意为你做的,来,多吃个鸡蛋。”罗女士拿了一个鸡蛋放到陆景面前的小碟上。
陆景点头,心里被母爱包裹得暖暖的。
吃过早饭,老头子说了句“跟我来!”,慢慢的上楼。二楼的书房里有一架红sè的保密电话。老头子拿起来拨了个号码,说了几句,很快就接通了大哥的电话。大哥在话筒里说了几句,就挂掉了。过了十分钟左右,又重新打了过来。
老头子在电话只是关心几句大儿子的工作情况,就没有多说,只说陆景要和他通话。
“小景啊---”听到话筒里传来大哥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陆景心里一股暖流涌起,激动难抑,这是他的大哥啊。在老头子和母亲去世之后,大哥对他就一直很照顾。长兄如父!
“哥---”陆景道。
“恩-,你有事情和我说?”
“哥,你手下的干部于毅有贪污**的嫌疑,他的儿子于锋在燕京大学里开好车,出入豪华夜总会,他一个处级干部怎么可能那么有钱?”陆景抛出了昨晚琢磨好的说辞。
“或许他有别的渠道。不一定是贪污**。”大哥在电话沉默了一会,声音很平稳的说道。
陆景再下一记猛药,“哥,我周二在学校外面吃火锅的时候,碰到刘小山,就是刘卫家的侄子啊,他说我们陆家蹦跶不了多久,过几天就找人收拾我。”
“呵呵,小景,你没有打他一顿吧?”大哥在电话里愉快的笑了起来。
陆景干笑了两声,大哥深知自己的秉xìng,如果刘小山那小子真敢在自己眼前这么说,铁定会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陆景不过是编故事,他都好几个月没见到过刘小山了。
“那到没有,他说他叔叔掌握了一些证据,过几天就能把你扳倒。他到时候再和我算总账。”
“是吗?”大哥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陆景心里一喜,总算是引起大哥的注意了。他们陆家和刘家早就有心结,不仅是老头子那个层次,大哥和刘家的几个子侄关系都不大好。
陆景继续道:“哥,我总感觉有yīn谋针对你啊。为什么石桥镇老出事,过完年来,算上这次你都下去了4次。真正的惠民政策,怎么总是有人抵制,我看,就是有些人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于毅真出了问题,刘卫家一定会向你身上泼脏水的,我听说他是监察部下面的一个副主任吧,他人在纪检系统内,要做点手脚还不简单?
哥,我相信你本身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关键是,如果纪委要调查你,你得回京城吧,那你可就没法再下石桥镇了。如果石桥镇继续出事,你电话指挥肯定有诸多不便,会不会让事情进一步发酵呢?你们部里的一些人肯定会乐意看到你推行的低保政策失败。”
电话里沉寂下来,只有细微的呼吸声。陆景知道大哥正在思考。显然,他所说的这个yīn谋带有极大的主观xìng和猜测xìng,有一些关键地方的运作绝非陆景嘴里说的那么轻松,但问题是,它确实有实现的可能,不得不让人慎重。
陆景惟恐大哥思考后觉得不大可信,又说道:“哥,主席说过‘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大哥沉默了约莫有十分钟,老头子一直在旁边喝茶,看着自己小儿子“讲道理”,眼光越发的欣慰。
“我知道了!”大哥在电话里沉稳的说道。
简简单单四个字,陆景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昨天重回十八岁以来,所有的担忧与焦虑,就像是厚厚的白雪上浇了100摄氏度滚烫的开水,迅速的消散。
对于大哥的政治水平,陆景是无保留的信任,记得rì后大哥还经历过更为诡异的宦海风波,不也一一走过来了吗?大哥说“知道了”,这事就没事。
大哥在电话里笑道:“小景,不错,长进了。把电话给爸,我和爸说几句。”
陆景将电话递给了满脸含笑的老头子,“爸,大哥要和你通话。”老头子笑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