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她颈下一拂而过,又即收回氅下。小甜甜忽似陷身玄冰之封,连常有的招牌式笑容也僵在脸上,嘴角咧而难拢。
正栗之莫明,眼见得那人又抬手于氅外,晃悠悠地拈出一条细链子,链下有个青牌龙头,一双龙目异光莹闪,各嵌奇珠。小甜甜见时一愣,忙摸颈下,才知所戴之物没了。
那人低冷冷地问了一句:“这物如何在你身上?”若在寻常被人抢了东西,小甜甜势必因而着恼,后果也必严重得很,至少宝盖仙在一旁是这样想的。却出所料,小甜甜脸上笑容牵强,除此以外并无发作迹象,宝盖仙暗自纳了闷,只听小甜甜细声细气的道:“哦,偶……”看她神情,显然是要巧言以对,奇的是话到嘴边,只转不能出,仿佛她亦觉应对稍有差池,那双凛冽已极的目光就会变成穿心之刃。
果然那人似能洞穿她暗转未定的心思,冷然道:“但有一字不实,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对着这双奇厉锥心之目,小甜甜的花样似是突然消失,在宝盖仙看来,她已笑得乖巧,鹌鹑般楚楚可怜的神情透着说不出的讨好,当那双厉目里稍露不耐之色,她急忙道:“偶……偶捡的。”厉目忽锐若针尖,似将顷然刺入心头,她赶紧又补了一句:“从一死老头身上捡的。”
“死老头”三字甫当出口,小甜甜顿陷数只来自不同方位的掌影之下,娇小的身影几乎遮覆无余。宝盖仙乍吃一惊,耳听得旁边几名披氅环坐之人低哼道:“什么死老头?”虽临数道掌覆之下,小甜甜浑似未觉,只望着那并未出手之人,似感她的生杀予夺仅系于此人一双深不可测的目光中。那人虽没问,她却不禁自答:“你知道的。”
那人眼光微沉,隐隐掠过一抹悲痛之色,但只稍现即敛,忽问:“在哪里?”小甜甜看不出眼锋有无缓和,心仍暗悚,吹:“唉呀,偶已经把他埋掉了,还风风光光竖了碑哩。在墨……墨宗咦咦祠哦!”这话说得千柔百转地娇糯,有如粘米在舌。旁边便有听不明白的,皱眉道:“什么墨宗咦咦祠?”
宝盖仙不由插嘴:“想是墨宗祠。”话声未消,便挨一只掌背反掴嘴上,有牙飞出。
小甜甜想笑一笑,却笑不出,只见那人的手似未动过,眼锋犹寒若迫髓之刃,虽说近在眼前,但除了这样一双奇凛的眼光以外,她总也瞧不清那人的面容表情,或许非因披了罩头布氅的缘故,而是他的目光逼人不能对视。在他面前,只有想自己能不能生存,其它都属多余。
小甜甜忽疑自己似是早曾见过这样可怕的目光,只是想不起究在何时,或许昔在襁褓之中,很久以前便已不寒而噤。
娘说:“出了谷口,有两个人你远远看见就要跑,千万别招惹。”
她问:“还有谁,偶惹不起?”
娘只说了一个名字,那个人她自然惹不起,但总想着或许有朝一日能撞上看看。至于另一个是谁,娘只摇头不言,始终无语。从未见过娘也会有那样深深颤栗的眼神,不论怎生问,她都没给出一个名字,或许她也不晓得,但是娘又说:“只要你不到关外也无妨。”
想到这里,她觉得稍微松了口气,但却身子一颤,心又绷紧,气几乎憋不过来,不必抬睫,便觉那双目光再次凛注自己,仿佛冷锋冰锥已剜至心髓。小甜甜战栗莫名,只是想跑,腿足似又不属于自己,一直以为没有人可以让她害怕,这时知道凡事都有例外,只尚不明白何以如此?
她紧张得喘不过来,疑心自己将必窒息而死,无须任人来杀。那双凛注之目只稍不移,这般紧憋心弦之感便难舒弛,隐隐听闻草动声微,有影悄近,在身边又似在远处,恍觉踞氅环坐之人一齐伏身散开,只有那个眼光可怕之人犹自未动,身影掩笼于草石之间,仿佛自有天地万物以来,便是这般亘然存在,不论何地,他在便是永恒。
只要那双凛注之目不离,小甜甜便忘动弹,但在憋气欲绝关头,听得草间有禀:“少帅也到了!”小甜甜突然喘过气儿来,只因那双凛目似移往别处,那人蹙眉道:“他在便碍了咱们生擒。”另一人听闻语声不豫,因道:“锋少不知咱们已在。”
虽不明发生何事,小甜甜得以缓了神,便随草中数颗纷转的头影望将过去,遥见林雾里隐约有人对峙,未待看清,睫旁氅影便少一道,那眼光凛厉之人霎刻竟似一片烟飘疾离,无声无息地掠过草尖,一荡而入雾中,迅似浑化弥融。
小甜甜从未见过这般逸若轻烟也似的轻功,心中大讶其异,嘴刚张开,旁边数氅微晃欲起,她身后那人却低声道:“其他人都别动。”言毕,沉掌微作沉按的手势,草间远近氅影又隐伏如前。
乐逍遥也察觉到车厢外的动静,心中虽奇,只因好不容易渐敛内息,为免再似先前一般招扰出岔,危及粼儿、小桃、凌钰筎、霍小玉四人,怎敢再容心生旁鹜?难得四女此刻总算稍能齐执一意,皆盼抢在田英寿醒转发难之前摆脱困境,幸仗乐逍遥内力强厚,足以引领她们气行由滞转畅,当他安定心神,四女同感有望。
乐逍遥正依“五气朝元”运气之法逐脉疏导,心觉粼儿与己竟似灵犀互通,方自生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