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一边伸手欲夺回,一边答道:“叼在嘴上点火一吸就爽呆了。”徐子卯谅小孩搞不出甚么名堂,又曾见此儿叼烟之态,忽恍:“难怪这小子进殿时一直想点这棵卷烟草,必是先已知晓殿内布有毒烛,预备了解毒药……”掴开乐逍遥手,抢来火摺子,叼烟在嘴,划火点燃。
乐逍遥连忙缩头捂耳,乓一声炸响,徐子卯嘴为之豁绽开花,望后便跌。乐逍遥趁他吃痛松手,撒开脚跑,心道:“中我奸计了你!”昔在船上教冯长舅购来大包马来草,分一些拌以硝石火药,所制炸嘴卷烟原非只为好玩,此时偷换在手,果然炸徐子卯一个猝不及防。
然而此亦不为重创别人所备,只教猝惊吃疼而已。徐子卯退足落空,掉进水里怒不可抑,裆间斗耸,嗖的飞蛇追缠,势若蛟龙出海般。
“好鸟!”乐逍遥边逃边回望,自愧弗如,训小弟曰:“瞅啊根宝,你就不如人!”
宝曰:“大哥大哥,缠过来了耶!”乐逍遥听风辨形,急展身法腾挪跳避,窜到一面古垣后,猫腰而行,墙忽豁开一洞,怪蛇伸首挡住去路。乐逍遥不由惊道:“哇,真是好硬!”根宝献计:“放鬼哭藤缠它!”乐逍遥得其提醒,喜抚而赞:“小机灵鬼!”
趁乱藤游缠绊敌,乐逍遥急奔入幽苑,顺着雨水沿沟低流去处往下跑,又见有池积水汪碧,越惹口渴难耐,忍不住扑将过去,迭声曰:“渴极了!渴死了……”不理三七二十一,只是鲸吞牛饮。待抬首换气,方始看清旁有一对藕玉般腿伸池戏水。
乐逍遥傻眼曰:“我在池里饮水,谁在旁洗脚这等损法?”往上瞧去,只见一袭青色道袍掩映池畔花间,水烟朦胧之中早坐得有人,道装束髻,肌如莹玉,侧头俏觑,目含谑色。正是扮作男儿的霍小玉。
迎着乐逍遥讶然投望之目,她呶了个俏皮的嘴形,道:“你可来了!”随即伸手,掌心皎白柔润,索道:“簪子还我。”乐逍遥掴开她手,恼犹未熄:“损哦你,害我喝洗脚水了!”霍小玉晃手避掌,妙绕其后,揪衫提将过来,妙眸噙笑道:“谁要你馋?”乐逍遥不禁郁闷道:“使的啥手法,怎么一揪正着?”霍小玉一派闲云野鹤之妆,悠然道:“饶是你精似鬼,也得喝姑娘的洗脚水!”
乐逍遥本欲挣扎,不料霍小玉拎衫之时,柔手掠处,竟尔风轻云淡般地拂点他背后穴道,顿教耷拉手脚,动弹不得。乐逍遥啧然道:“有进步哦你!这招跟谁学的?”霍小玉腮边噙涡不答,搁乐逍遥于旁,自顾悠闲洗足,道:“你怎知我一定在此等候?”乐逍遥枕花而卧,急起不得,恼道:“不是留簪了吗你?”霍小玉矜然点头,伸一根白生生手指,往他鼻头轻刮一下,夸道:“小机灵鬼!”
乐逍遥一怔,心下郁闷:“这句我好像跟谁说过?”霍小玉提足闲搁池边,俏面微侧,问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乐逍遥道:“我要的东西你还未必带来了呢,那小童呢?”霍小玉将蝉翼剑提到他眼前拈着晃悠,唬曰:“少跟姑娘耍花枪,不然往你脸上画一乌龟!”她这支短剑薄而锋利,决非徐子卯的古铜剑可比,仅用二指末梢轻拈欲落,乐逍遥眼皮蹦跳道:“拿开些。”霍小玉微哼道:“似你这种俊脸,不想弄点儿刺青扮酷?”乐逍遥知她手段狠决,暗觉此刻不宜徒凭口舌周旋,忙道:“免了。咱直接切入……”说到此处,又感切字藏凶,改口曰:“插入正题。”
霍小玉忍笑道:“我却偏爱用‘切’的。”拎剑作个切割手势,乐逍遥连忙闭眼曰:“还是‘插’罢。”霍小玉一剑插落,迅即掉转,笃地以剑柄抵他心窝,笑道:“插死你!”乐逍遥吃一虚惊,不禁怒道:“要杀就杀,休要折腾人!”霍小玉冷哼道:“我这时杀你,傲雪救不及了罢?”说着,横剑抵他咽喉。
乐逍遥大眼圆瞪,道:“原来你诱我来此,却为捉我要挟傲雪,不光彩哦你!”只道所料没错,霍小玉却鄙夷道:“你就光彩了?卖身求荣、包衣奴才——呸!”唾一口在他脸上。
乐逍遥大怒,“噗”一嘴回去,趁霍小玉忙于转头抹拭,他爽然道:“扯平了!”暗试修罗心经冲穴之法,犹未告效,霍小玉突然以脚夹脖,按他头颈入水,忿道:“道我约你来幽会么,臭小子!死到临头了……”倒也没敢按得太久,双足一抬,忙又扳他而起,逼问:“我要的物事呢?”
乐逍遥闭目作垂死状,既不答应亦没动弹,心想:“哄我哦哄我哦!”谅凭两人已有两番同历患难的交情,霍小玉多半不忍多加折磨。却想得错了,她心计之狡,更远非小桃所比,岂能轻易上他的当?初见乐逍遥不动,霍小玉暗吃一惊,妙目霎眨,搁短剑于他脖,说道:“想知有没死透,只消补一剑试试看!”蝉翼剑虽轻,抵肤着实一凉。乐逍遥眼皮微跳,自然瞒不过她,笑道:“少来了,我可不是没头脑的小女娃子!”
乐逍遥不禁哼哼道:“霍力王这等英雄气概,怎么有个妹子似你般?”霍小玉眉头稍蹙,敛笑道:“我怎么了?”乐逍遥心道:“行事大有邪气!”这话却不好出嘴,仅瞧神情,霍小玉也能猜到无甚好辞,拈剑拍他腮帮,道:“你总算没有骗我,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