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长乐帮在此,遮莫他们帮主也……”贝小石道:“大家来意一样,半道里却先自相纠缠。咳咳……”
天姥婆婆心头警然,缓缓放下米舵主,仍箍喉未松,瞥丈夫一眼,冷哼道:“若我外孙无损毫发,合该一致对外。”贝小石要的就是这句话,咳道:“天姥前辈言出……咳咳……如山。”语毕搁下土拙少年张良弼,朝天姥双宿躬身抱拳赔礼。
天姥婆婆松了口气,亦放开米舵主喉脖,低哼道:“那还有的商量!”骑驴老翁犹自恶瞪头师傅,操拳狠声道:“屁的商量,有他没我……”天姥婆婆怒斥道:“闭上你的臭嘴!”那翁立时缩憋于旁,作声不得。看他满脸窘恼之态,头师傅意气风发,喜道:“师妹之言总是没错的。”
乐逍遥瞥那婆婆佝偻老态,脸皱且弯,偏仍有两老为之争风不已。肚里好笑之余,忽忧:“原来美妹们老了以后是这等样!过数十年后,我会不会也跟那骑驴阿公似地糗法?最要命是过了几十年倘然仍有老的帅妞跟我过不去,让我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老帅妞在搞鬼,如何有精力跟她们耍来耍去噢?”谁也没想到,此般关头居然有一顽儿在动童念,蹲于道旁唉声叹气,转头见个半秃不秃的小子皱起脸唏嘘不已,一干老前辈都愕。
天姥婆婆挂心女婿安危,不耐多耽,冷哼一声道:“长乐帮既然大举到此,想也为了向凌天昊寻讨说法了?还等什么,这便一齐去罢!”风汀雨一听,顿觉合意,立到头师傅之旁,说道:“先前我们上去讨说法,被那邵氏兄弟搪塞了走。眼前加上天姥山、长乐帮并肩子登门造访,非把凌天昊逼出来不可!”头师傅蹙眉不言,眼瞧婆婆,但想:“放得有如此精灵乖巧的小师妹在此,我又何必动脑筋?只管听她的便是……”
贝小石咳一阵忽问:“然则天姥前辈何以见得此事须找凌家要说法?”天姥婆婆道:“那还用说?峰会是凌天昊整出来的,害得许多门派到了此城竟失首领,不找他要人找谁去?况且我夫妇倆路过西祠胡同曾听侠王指点,觉得此事果然蹊跷,凌家脱不了干系……”众皆心下称然,唯贝小石微微摇头,沉吟道:“查帮主那夜突然叫醒我,说是城外倏有异兆,因太过神奇,他要去探明究竟,教我留下……咳咳……留下照料本帮弟兄,帮主就此一去不回。咳咳……”风汀雨听此不由心下异样,欲言又止。那土拙少年先已脱口而出:“前夜我……我见姨妈匆匆出门,说是追姨爹去,也似提到大较场什么异象。”
骑驴老翁忙问:“怎不早说?后来呢?”土拙少年心道:“我每次要跟你说,你都摆手不许多嘴。”风汀雨突然把话接过去,锁眉道:“后来便不回返了。”骑驴翁怒道:“你怎么知道?谁要你多嘴!”婆婆恶瞪其夫,又教那翁缩到一边,她翻翻怪眼,方道:“大风堂堂主也是这么一去不回了?”风汀雨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天姥婆婆瞥视贝小石,道:“多半是凌家在大较场搞了鬼,既到了地头,你们长乐帮怎么不上山去讨个说法?”乐逍遥想:“姑苏山也是山,不知粼儿……”眼望四处红枫莽莽,暗忧又急。
贝小石道:“我们到了此处,忽觉一事可疑……咳咳,若非遇上米舵主探事归来,告一密情。长乐帮就算贸然造访凌家庄,结果也必同大风堂一般毫无所获。”风汀雨听而不快:“你嘲笑我们吗?”天姥婆婆突然探爪一攫,又教米舵主猝未及防,拎提到手,急问:“快说,你探到何讯?”自从撞到天姥双宿,米舵主连番遭揪,无论如何提防都避不开,心下惊甚,不由得眼望贝小石,无奈目露求援之色。待见贝小石示意但说无妨,米舵主央老婆子手端稍松,方道:“我……我探到丐帮的长老说,他们帮主也因去观那天兆,便一去……一去不归。既然各派首脑都在那处失踪,丐帮六老均疑大较场左近必有线索可寻。但我前去踏勘时,却见大较场已被封锁。周围有许多乌冠朱服之人布下防线,擅近者格杀勿论!”
乐逍遥听到这处,突然暗触一念:“乌冠朱服?”脑帘里不觉地回现那日在邵窑酒庄废墟所见一排神秘人影,似是这般服色。天姥婆婆蹙眉道:“以长乐帮米舵主的本事,若想入探究竟,等闲之人如何拦得下你?”米舵主看一眼扼脖之手,苦笑:“抬……抬举!但怨小人学艺不精,未得入内便只有止步不前!”
因见天姥二宿神色显然不信,米舵主苦着脸自掀衣袖,露右膀以示。众目纷投,只见他肩膀赫然布有一串星斗般朱砂印,约莫二十八粒宛然列宿,其深凹陷筋骨。天姥双宿、头师傅见状一怔,以他们三人久历江湖的识见,非但从未尝睹此样伤症,竟瞧不出天下哪一门武功足以留下这般形状错落有序的打筋印粒。米舵主稍一回忆便即满眸骇色,说道:“当时我本要悄掠闯关,只道那伙人隔得远,必难发现,不料臂膀突然剧痛,乍一腾身竟跌倒昏厥,醒时胳膊便留此样怪痕,至此犹无知觉!”
迎着天姥双宿瞥投询目,贝小石咳一阵方道:“以米舵主所叙情形推想,当是有人远处……咳咳咳……发袭留伤警告,却非任何暗器所为。”天姥双宿相顾动容:“难道只是遥以劲气发袭,居然能留下这等样怪异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