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骠推毒鼠强出门,恼道:“瞅你这家伙定然是邪教一路,少来害人喏。”毒鼠强挣扎着问:“这是唐代杜旬鹤他们的诗歌……怎么我就成为‘邪教’了呢?”董骠惕道:“跟唐诗无关。邸报说邪教信徒无缘无故上街毒死乞丐,用的就是你‘毒鼠强’这个牌子的耗子药,所以恨屋及乌,老百姓恨不得拿你当耗子打呢,还敢到家门口来卖药?”毒鼠强究与邓愈一伙不同,遭枉即恼:“我觉得呢呵……第一,若说邪教妖人毒死县令官差,绝对比乱杀乞丐可信得多。因为官差殴死乞儿孙掷缸那事令衙门挨骂了,合着官府这是要反咬一嘴怎么的?第二,就算真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难道邪教妖人下回改使砒霜或别的毒药搞出事来,你们也要因而拒绝其他牌子的耗子药?也就是说毒药比人坏啦?那么刀枪兵刃呢?我告诉你呵,人心比毒药还毒!”
乐逍遥和粼儿在旁相见欢,被她忙着擦拭湿衫水渍,虽各不多言语,心中却共味一份平安喜悦。待闻吵嘴声喧,他忙到门首为双方引见。骠叔仍然忿愤:“搞些捕鼠夹就使得了嘛,使毒干啥?”鼠强:“改日反賊若用我卖的捕鼠夹伤了小衙内裆下条鸡,你道会怎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板爷从旁证实:“他确是啥神不管正的邪的全不信。刚才被狗追着俺倆咬,满天神佛都挨他骂过啦……”逍遥想起适才下山所遇,难免失笑:“强叔不是用毒药吗,怎么挨凌家狗追得这么狼狈?”董骠得出结论:“瞅!又卖假药不是?”
毒鼠强拉开衣袋,取物以呈,道:“唉!我改卖蒙汗药啦,往后是这么着。先把鼠蒙汗了,杀不杀死,由买家回去自个看着办。免又说最毒是我的药……”逍遥替他敷伤,问:“那你的迷药怎么不顶用呢?啧,伤成这样……还好你不是靠屁股混饭的。”鼠强挠腮曰:“武林盟主家的狗也忒精!瞧都不瞧我扔出去的迷药馒头,直接追着俺倆咬了。”板爷蹲一边余悸未消,琢磨曰:“你忘了大狼狗吃荤不爱素。”
粼儿帮骠叔热好饭菜端上,好在这处碗筷丰富,不虞增添客人。那倆都属熟识,她自无太多拘谨,但仍面态腼腆。董骠取酒让逍遥等三人压惊洗尘,围桌开锅,原来另备一炉羊肠汤煲,如火锅般即烫吃用。逍遥忽咦:“怎未见家里别的人?”董骠告知:“女儿随婿住,我宿店里方便守铺。是了,你没见过小碗生的娃儿,眼睛大,似你一般顽皮淘气……”逍遥听了只是作声不得。尚侥骠叔未加纠缠,笑曰:“还好我准备了许多红包,足以应付得娃娃们……吃吃。这盘菜是粼儿姑娘的手艺,可见逍遥儿是有福了。”那倆赞不绝口。
闲谈间,乐逍遥得知骠叔女婿名唤连复其,乃苏州衙门有数儿的状师,近随名将陈友定左右,代为幕帐书记。他叹:“如此说来,小碗妹子是有福了!”骠叔却忧从中来,嗟:“说是如此,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连家小姑阿璧年方及芊,一日出门游玩,却好端端不知所向,直教连家上下急得不行。”乐逍遥和粼儿闻此,不由相觑。
毒鼠强吃着酒,忽冒一句低的:“想是妖孽所为了!”乐逍遥眼转朝他,存惑:“已听闻这类事不少,连骠叔的亲戚也遭了劫,难道真的就找不回来了?”董骠叹道:“能找早就该有着落了。城里衙门迫于各户失女百姓施压,亦侦骑四出,寻索经年无讯。此案牵扯多家无辜百姓,倘是人为,追了这么久也该发现些蛛丝马迹。外间传说多了,我是不信鬼神的,如今不免也因而动摇……”毒鼠强安慰道:“许是快有着落了。听闻城中大户推凌天昊老爷出面,连同官府一道邀得蜀山、茅山、五斗米三派高人法师光临,就算果有妖孽作怪,料也对付得下。”
骠叔微微点颌,虽说仍忧未减,但经乐逍遥等人一番劝解,毕竟稍感宽慰,叹道:“但愿天算不如人算,各家终得团圆完满。要不是因此无妄之灾,搞得人心惶惶,苏城何至于萧条若此?逍遥与小碗这么多年没见,本该叫她夫妇来会。却怕城巷夜黑有险,未敢要她即刻过来此间,只好明天昼时再告诉她了。”逍遥想起一事甚奇,忙问端的:“如何这一带城巷阴风惨惨,好多铺面天没黑就歇啦?”骠叔目含不安之色,压声告知:“此是迷囤道,又名‘迷踪道’。本来天一黑就是这等怪,再加上闹妖,谁还敢似我这般留此寸步不离地守着店铺?对面那卖小吃的早关张回家啦,天不亮怎敢来……”
乐逍遥心中半信半疑:“可我一路返来,连根妖毛都没撞见。”喝了口酒,忽尔念动,问:“既是迷囤道,此铺几号门?”骠叔答曰:“我这是八号。干啥?”乐逍遥与粼儿、鼠强相觑而笑:“那‘迷囤道九号’该不会就在咱隔壁吧?”董骠不明所以,哼道:“你想得美!左邻右舍乃一百来号以外的门牌。此区乱着呢,要找九号门找死你!”那几张脸都愣。
又吃吃谈谈一会,逍遥记挂那捕蟀大汉之事,眼望骠叔,未及询问便先见到旁边桌柜摆满马经与猜注赌图,粼儿正阅,不知她明不明白。逍遥每欲开口咨询赢马诀窍,董骠酒意上涌,却先叹曰:“唉,那可怜的连家小姑子!此刻不知生死吉凶……倘再这么下去,天晓得哪一天灾难会落到我女儿小碗身上?”
乐逍遥端酒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