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矫声啼毕,记挂著查看暗器成效,忙不迭转头回望,却见李逍遥安然无事,那四个遁士个个额破血流,且带瘀肿,跟雹打瓜似地。李逍遥横剑截著一枚石丸儿,说道:“这颗拨还你!”不偏不倚,往额头笃个正著,南琛叫苦,知不是路,忙拖郎小京望林丛密处钻去。
李逍遥看出那四个对掌的已钉不住,哈哈一笑,随即收掌,打横里闪到一旁。掌力飒卸,那四人顿时一哄而跌,全趴棋台上了,黑白子泼洒地下。李逍遥见状一怔,随即坦然:“棋早下完了,还摆什麽劲儿?”见那四人喘做一团,哪有先时那般气盛嚣张?李逍遥呆看一眼自个手,方感断指处又在生痛,有血渗然。
他胡乱包扎得几下,上前瞅那四厮,心想:“得著落在这四个家夥身上打探萧乘龙在哪里,顺便逼他们带我去找锦瑟……”四个辽东豪客见他走近,虽皆惕然,奈何力竭瘫趴,已抗不得,连跑路也迈不开脚,纷纷绝望。那秃子目不转睛瞅李逍遥掏东西卷成细棒儿状,不知何用,只道要虐,先即骇然,但见这少年自叼嘴边,摸火擦燃,吞烟吐雾状若悠怡。秃者暗觉莫测高深,越猜越吓自个,不禁嘶声道:“要杀就杀,别玩玄乎的!你们这些傲家走狗……”
李逍遥叼烟道:“你吃啥紧呐,我自个抽烟干你屁事?”秃子:“快杀了罢!休想拿毒烟喷我屁股……”李逍遥边歇边乐:“咱把牌摆明了罢!第一,我不杀人,妖除外。第二,以老苍龙为例,瞅著八百龙也不算忒歹,没到你死我活那份儿……”秃子:“休套交情!”李逍遥点头:“死就不必,活罪不免。蛊,我有的是!想少吃些苦头,带我去找无忧公子兄妹,记得你们老大夜袭枫江楼……”秃子:“多会儿的事啦?昨晚不是没袭著吗,对方原来有备。无忧公子同摩多罗再加一妞儿,以三对一,雄爷只打伤了其中一个,给另俩溜了。要不是原三爷出了事儿,雄爷必追死你们……”
“摩多罗?”见李逍遥显然不解,那秃汉便即冷哼:“这秃驴躲在暗处,伺机用阿鼻剑杀原三爷於水下,但也给雄爷赶了出来。别以为那地方另藏名花流的高手就吓得了我们老狼主!还不是照样如入无人之地?”
回想当时混乱的情形,李逍遥暗自不安:“伤了哪个?”秃子:“想是无忧。”李逍遥只道指的是锦瑟,越发矍然:“强雄怎麽能打伤她这等嫩的小妞儿哦?他还真下得了手!”秃子冷笑:“嫩屁!伤的是王保保了!谁叫他不知好歹,竟敢与老狼主比拼掌力?”李逍遥方始释然:“要不要紧哦他?”秃子:“死了才好!”李逍遥哼一声道:“萧乘龙落你们手上多少天了,想必活罪也受了不少……”秃子怒斥:“无耻!净想著虐人……我们老狼主何等英雄,难道不懂礼贤下士?这些天鸡肉没少给他端……”
李逍遥心头一宽,喜道:“没缺什麽吧?”秃子唾道:“为防他逃跑,我们打断他手脚而已,但也有大夫照料著,不至於缺医少药……你这帮贼,胆敢侵吞我们女真的地盘,死有余辜!”李逍遥一听萧乘龙处境不妙,立时怒道:“王八!快带我去,再嘴硬打掉你牙……”秃子哈哈一笑,掀衣给他瞧。
李逍遥不由凑近而望,指著秃子贴身捆绑的许多大帖小包,嘴上烟抖,讶问:“是啥?”秃子猛不丁摘他嘴叼的半根烟,自撸腰畔火引子,瞪眼豪笑:“关东强雄手下只有死士,没有孬种……呸!”一大口痰唾在李逍遥右眼,另仨也即慨然齐唱:“吾辈故乡,在东北松花江畔……”
李逍遥反应未及,差点没跟他们爆做一堆。但也振聋发聩,良久不能安定。
醒时犹呆,发觉躺在一间客房的床铺上,梁间蜘蛛搭网,慢条斯理。墙上茅以降在画里冲他笑,李逍遥徒然发愣,暗觉此景透著眼熟,想不起怎麽躺到此间。“尻,别跟我说这不是‘枫桥客栈’!”
二狗在床下打呼噜,闻声起觑,自床沿探头嗅探,呛著:“身上好大硝烟气味!”李逍遥咦:“怎麽你……”狗子嘘:“小点儿声!外边可热闹著呢……”李逍遥硬是没闹明白:“谁提拎我住回这店?”狗子:“救你的人和救我的人是一个人。”李逍遥瞠余,隐隐想起当时似乎有人从後面拽他一把,倘非避掠飞快,脸早轰没了去,魂儿不免给逮到松花江,干陪女真死士聚作一堆唱其民族豪曲。
正跟二狗大眼瞪小眼,只听有人嘿然在外:“狄武,你不是人!”
二狗著地一滚,恢复家犬之形,到门边窥看。李逍遥本来耷拉没神,闻得此言立即坐起,但听院外一语微含冷笑:“想是没种,对著个发浪的妞儿都只束手束脚!”前後两语发自不同方位,均含川蜀腔调。
二狗瞥见李逍遥急欲下地的影子,忙打手势,示之以警:“唐家的人!”李逍遥只是暗急:“那我家……”二狗不知他想起灵儿,眼窥门缝,低声告知:“外边好大阵仗!唐二公子、唐四叔都到了,想是为报雷立刚之仇,死死缠上了狄武……这俩一个有‘堂棣之花’、一个有‘孔雀翎’,太厉害了!”
李逍遥愕道:“你不是这店里煮饭的麽,怎地这麽能耐?”二狗:“没到这之前,俺在茅山看守书房。没看守书房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