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凝定“无隙可击”的剑势?只耽得一会,越发憋苦,趁帅横断尚未觑穿,转身便溜。
乱中抬眼,方见瓦脊上两个人影相对而立。左边那人体躯雄阔,气势凌然,必是耶律强雄无疑。李逍遥担心锦瑟不敌,待要纵上楼顶相助,倏闻劲声碎瓦,耶律强雄说道:“想是真正的‘无忧公子’终於赐颜一见了!”此人每回发话,势必劲气激荡,李逍遥倘若内力稍弱,必吃不消。
蓦觉耳鼓震痛,他连忙运功与抗,方才好些。但想:“哪个是真正的‘无忧’,我还搞不清楚!”定睛望出楼脊又多一人,素裙猎猎,正是锦瑟。他不由心头一怔,随即大片碎瓦雨点般当头撒落,其势骤剧异常,间有掌风呼霍,想是屋顶上的人先已交上了手。李逍遥急欲奔援,半道里突有一副勾爪飕飕劲扫,将他拦空截下,未待瞧情颜容,爪影斗长,势在破喉夺命。
顷间霸气纵横,飞爪势如破竹。倘非李逍遥身捷步快,不免遭殃。他心头发紧,连旋数圈剑虹,迅即使出“雾里看花”的水月妙招解危得脱,落足未定,那人再次抢先,早堵前头,发爪强要夺剑。李逍遥惊笑:“刚摆脱断帅,又来一个原霸宗!”
他自知缠上了断难速脱,半空中身形疾折,飞足往爪端急点,借势斗地高弹,一个旋风般的回掠,反窜原霸宗身後,撒开脚跑。原霸宗恼道:“只有逃来窜去的功夫!”比起轻功,李逍遥自胜一筹,但他不愿远逸,只是要牵制强敌,伺机助锦瑟脱离险境。四下里众小厮来回惊跑,服色一般无异,均做宫装。李逍遥虽纵混进其间,原霸宗也能一眼辨清他的花裙衫影,待要追上去拿下,倏然险相环生,杀机暗现。
李逍遥兀自没头乱转,陡听身後惊声怒叫,端的诡异难料。回头一瞧,便见原霸宗发掌劈空,有个小监连滚带爬地溜入暗处。李逍遥不由纳闷:“怎麽回事?”耳边又响一声怒叫,只见原霸宗反拍一掌,背後有个小监顿时脑浆涂地,仆殁丈外。
李逍遥一时不明所以,眼见原霸宗杀性滥觞,连有数名小监遭殃横死。他不禁动起义愤:“住手!你怎能滥伤无辜……”话声未落,又听原霸宗陡发一声惊怒交加的大叫,转身追打一个狼狈逃开的小监,此时李逍遥方见他後背、腰眼赫然插有几支透骨刺,鲜血溅洒脚下,如红花落瓣。
愕不片刻,李逍遥渐渐看出原霸宗居然陷入一群来回跑的小监中间,不时遭袭。凭他的身手,这夥莫名其妙的小监竟能屡屡得逞,委算奇事。面前不断飞溅血花,李逍遥看得惊心动魄,咋舌啧啧之余,始知这夥小监竟似个个身怀奇门武功,看似慌作一团、来回惊跑,实则在用一种诡诈百出的阵形困住了原霸宗。若非先已训练有素,仓促难以办到。
帅横断闻声来援,犹未近前,原霸宗忙示警道:“二哥,你眼睛不便,莫要过来。这些小贼像是名花流高手调教出来的,若无百倍提防,必遭所算!”
数十名小监虽然杀机诡谲,原霸宗一有提防,便教再难偷袭得手,连有数人因欲靠近,反遭掌碎颅盖而毙。毕竟原霸宗的功力远远高明不知多少,先前只因追擒李逍遥心切,疏忽了这群没头苍蝇般的小监,是以吃了亏,当下怒开杀戒,对群监狠施重手加以剪除,小厮们只有尖叫哀鸣的份儿。
李逍遥看不过眼,提剑上前阻其杀人,虽使快诡身法飞剑急袭,口中不忘先喝:“原霸宗,萧乘龙的帐咱们没结呐还!”他若不声不响,原霸宗多半难逃此剑。但既先叫一声,原霸宗已有防范,掠眼扫觑之际,勾爪悄吐毒芒,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飕然撩至李逍遥胁下,只消搭筋透肉,必将他连骨拆散。
李逍遥不意有此凶险,剑招犹未成势,瞬间便已生机穷绝。只道必定无侥,哪料原霸宗颈侧先已嵌入一支钢刺,身趋於旁,摇摇欲栽,仍然反手发掌,拍向背後那偷袭得手的白脸小监。李逍遥见机不妙,急蹬一腿,抢先把那小监踹开,百忙中觑出那小监似是宫一栋。
他带伤在身,纵使玄神轻功,究难有如往日一般滑不留手。只因飞脚救人,不免卖出劣势,原霸宗钢爪箍落,立限腿肌之中,趁李逍遥吃痛趋跌,原霸宗另一只手急扼其喉,猛然把李逍遥推得倒撞不停,直趋数丈之外,脚下踏空,两人齐堕水里。
原霸宗虽受重创在前,一旦发狠,仍是疯虎恶蛟也似。李逍遥在水下挣扎不脱,憋气欲昏之际,眼前血晕雾漾,粼泛而开。朦朦胧胧只见一个仅著花团锦簇肚兜儿的白皮娃娃从水花激绽处屁颠屁颠地撞了出来,拽他急游,划波破浪避离原霸宗的妄灭一击。楼头传来锦瑟叫声:“冥河娃娃!”
李逍遥头脸冒出水面,觑见楼顶仍有一人绊住耶律强雄兀自周旋未果,锦瑟得隙抽身,从帅横断头顶腾越而过,跃向水面,姿若蜻蜓点水,在夜色中愈显快妙无伦。白皮娃娃不一会就拽不动李逍遥,只是吐舌。眼看锦瑟稍瞬已近,岸边柳荫幽邃处突然撒射黑白流粒,虚空成局,宛作残枰一弈,霎然破碎,又若星罗棋布,挡住去路。锦瑟立受其阻,不得不飘身旁掠,但听柳丛中有语微哂:“世事如棋。每一步落子有其规矩,岂由乱了方寸?”
锦瑟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