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吹了!非仅蜀山剑侠大多数到了左近,就连……连你魔教也有殷大总管那样的高手要来清理门户,因为你杀害了自己教友黑水老鬼,害他的鬼魂到处划船这麽离奇。”
太婆翻眼道:“老身可没有杀黑水老哥!”李逍遥哪里肯信,想到黑水老鬼为他而死,不禁怒火填膺:“只怕连殷承宗也不信你的诡辩!”
“殷承宗!”太婆对此人竟似心怀忌惮,眼光微变,皱眉默思片刻,待剧咳稍歇,方才缓缓的说了一句:“等他找著我再说罢。”
许搏阴本怀尽诛魔教邪类之心,当此生死关头,他竟暗盼“大魔头”殷承宗快来救命,心想:“传闻殷贼承宗除了武功卓绝,更怀明尊‘百炼金刚’、‘烈狱神王’二道门户禁咒,又掌三尸脑神丹的秘制之方,专为清理门户所用。但凡魔教中修炼秘术的人都怕他,若是此人来寻老妖婆清算,我便有救了!”
李逍遥心下却没这麽轻松,凭他与太婆所打过的几回交道,深知太婆从不以真身示人,兼且道法奇高,又令鬼域奇兵尽听号令,只消找不到她的破解要窍,任谁到来都无望除却。他不寄希冀於别人,只有硬著头皮绰出宝剑,说道:“我知你又是我脑中幻像。从小你就纠缠我,不晓有何宿世怨仇?也许南宫烈火跟我一样都是自作自受,可是蜀山尹六侠、洪老丐他们与你并无天大过节……”
太婆眯眼冷觑,缓声道:“到底是你在我梦里,还是我入你梦境,一时谁也说不清楚。但若杀了你,老身便会获一鬼僮随侍左右。因为我好需要你来捶背!”说完探手虚攫,李逍遥虽立甚远,咽喉竟尔噎然箍紧,气为之迫。眼前迷烟飘开,太婆笑颜又现,李逍遥不知如何已到她身畔,挣扎中听得太婆说道:“瘸宝宝,若想多活一会,老身要你杀了这些狗东西!”许搏阴只道李逍遥为了苟活肯干,骇呼:“不!饶……饶小人一命!”
李逍遥强耐憋气之苦,摇头道:“我……不……杀……人!”太婆立时放开许搏阴,仰脸眯然,微笑道:“那就杀你。这几位不想死的朋友,若要活命,给我杀了这个瘸子!”许搏阴几难相信有没听错,同那三名蒙面人相互呆觑,李逍遥心头又往下多沈几分,自感背後杀气渐炽,因受太婆所制,倘若那四人突然砍杀而来,他怎能反抗?
危急关头,偏生他所盼的救星没一个出现,岂似戏文里那般一盼就从天而降?唯思自救一途,然而仅凭武功决计除不掉太婆,稍想洪日庆等武学大豪的遭遇便知太婆一夥魔法何等厉害。若他的匣中小剑尚未丢失,或许稍有所恃。“御剑术”既已无望,当下仅剩“天师符法”,可他咽喉受制,一时憋气欲昏,急切间又怎可凝运丹田真气唤法发符?
正感无计可施,只听许搏阴狠声道:“听从老前辈吩咐,杀!”李逍遥心又沈底,但见那三名崆峒剑客都未动弹,其中有一人摇头说道:“她要我们自相残杀而死,怎可上当?”许搏阴咬牙道:“如若违抗,死得更快。难道你们三人想跟太婆斗?”三名崆峒剑客又即摇头,李逍遥只道许搏阴把他们说动,恁料三条蒙面汉子齐跑,各展轻功飞步逃掠。当下仅只剩下亡命一途。
不出李逍遥所料,那三人逃不多远,烟尘漫飘而过,霎眼之间只见前边飞奔的身影竟然全都失去了脑袋,又奔数步方倒。
太婆的巨镰上多挂了三颗血淋淋的人头,笑眯眯地低觑李逍遥,问道:“瘸宝宝,你们蜀山派所炼的剑气有没婆婆这般远程夺头的威力?”李逍遥兀自暗兴兔死狐悲之感,许搏阴震骇之余,忽呼:“折前辈,小人这就替你杀了他!”颤手提刀,猛然削向李逍遥後颈。
兴许神使鬼差,生死关头李逍遥忽喟一言:“可怜南宫烈火……”太婆果然迅即变色,手影一挥,许搏阴登时随同半途迸碎的钢刀远坠河里。
“你说什麽?”李逍遥身离地面,不得不正对太婆那张惊搐之脸。“南宫烈火怎麽了?”
李逍遥艰难抬手,指了指脖。太婆谅他逃不掉,哼了一哼,松开他的咽喉,眯眼端详,缓声道:“你这个‘小强’,怎麽突然提到老烈火啦?”李逍遥不料生死关头竟因无意之言得获转机,不等喘定,心下便即称奇:“哎呀,搬出老南宫居然有这等好使?”太婆手抚他头,慈祥注视一会,说道:“乖!跟婆婆说怎麽回事儿。但有半句不实,婆婆就在你的脑顶心凿个孔!”她语声虽慈,微眯的眼缝里倏地锐光锥然。
“噫……”李逍遥不由倒吸一口寒气,知非虚吓,唯道:“婆婆忘性恁大!老南宫他们说是被你使魔法所困,就跟种大头菜似地,底下还有虫爬满全身……我死不打紧,可怜他们没得救才叫惨噢!”
本以为老南宫是遭太婆所困,此刻突省:“只要有鬼域孤儿出没的地方,太婆的幻像也即无所不在。可她真身究竟藏在哪里呢?”太婆果然变色道:“鬼豸用‘红麝黛蚂’毒蠕大法困住的人里竟有老南宫在内?他……他不是早已败死大散关了吗?”李逍遥懵然问:“怎麽会有‘红麝黛蚂’这种东西哦?”太婆喃喃回思道:“当然我也不信老家夥果真不在人世了,风传他被教主擒而不杀,却囚於一处秘密地牢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