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小儿蜀山中的前辈,武功本乃庄师叔祖所传,姓李名逍遥。”李逍遥暗叹:“随便你说。”众人闻言皆唏,投向李逍遥的目光又均不同,但也难以完全相信:“这麽小……”
“蜀山……”侠王亦然诧异,往李逍遥多瞧几眼,忽尔皱眉摇首:“你姓李?李逍遥这个名……啧!”做寻思状,又摇了摇头,目光精烁,只盯得李逍遥裳内淌汗不已。“可你的轻功、剑法绝非蜀山一路!”
李逍遥慌神之隙,本想接剑别回身上,不意侠王送刃稍低,竟无声无息地撩断了他的缠腰藤,那件女袍本极肥大,靠藤束紧,藤断衣褪,仅剩上边披罩的半拉子护甲,李逍遥听见众声取笑,大感羞辱,连忙掩遮腹下,但又顾前忘後,所幸当下并无妇女在旁,否则越发无地自容。
侠王目光精闪,扫过他脐下,但听无情说道:“小师叔另有际遇,武功不拘於一门一派……”侠王微微送手,说道:“好样儿的。”李逍遥只道得脱其箍,恁料一股大力随即撞来,未及运功抵御,望後仰跌,众人望他丑态,皆感开怀。先前十名好手封困此少不果,所有羞侮、挫折、郁闷之感由而扫空。
万景峰道:“江湖上招摇撞骗的冒牌货比比皆是,好在咱们侠王丁爷从来目光如炬。”李逍遥忙於掩遮羞处,顾不上理会,但刚爬起,第二道後劲又悄撞而来,又栽个朝天椒,众皆大笑,唯有无情低目不瞧,面色恻然。
侠王转视儿子,哂言道:“先贤曰物以类聚。交友不慎,必为所误……”话刚说到此处,忽感裤子悄褪,幸有长袍掩遮,方不当众失态。转面只见李逍遥摇晃手指缝间的一条裤带子,说道:“投桃报李──历来是我的人生什麽龟!”侠王一怔方明:“臬圭。”旋即凛然变色道:“飞龙探云手?”重睹天下第一快手,一时之间,往日风云尽浮心头。
“小子怎敢对侠王无礼!”李逍遥未及把顺手悄获的银两收之入袋,斗闻一声苍老怒喝,那老术士易观道倏地从他背後出现,拽扯他手里那条缎带便即缠脖箍喉,方欲勒杀之际,无情忙道:“先把裤带子还给家父。”易观道手拽缎带怔然:“哦……裤带?”
六合刀阵又把李逍遥围拢,趁他措手不及,刀锋架上肩颈。李逍遥正感照颊生寒,晨雾里掠来数人,首者被服儒雅,正是那满脸正气的冯爷。近前报称:“妖妇果在小庙後厢,那狗精却给人打劫了去……”随即看见李逍遥,变色道:“就是这小贼!先前企图非礼俩村姑,若非撞上我,难免又造下孽来!”
易观道看李逍遥已陷刀丛,便不理睬,迎那冯爷说道:“二员外,事实胜於雄辩。我等不论怎生劝导,丁公子仍对妖女未即死心。唯有趁此良机,将她打回原形,公子爷才能明白我们的苦口婆心!”冯爷称然:“很是。我已教人把她剥光,四肢钉定,满身写符、遍涂朱谶,顶以八卦封镇,防她暴起伤人。其他法师将庙围定,各自起坛造法。只待易真人明示!”
李逍遥一听,心头顿时颤然:“怎麽把宋姐姐……”不禁望向无情,他亦动容道:“香柠身怀我的骨肉,你们怎能……”易观道冷哼:“你已受妖惑,怎知就里?一切自凭令尊分教!”无情急望李逍遥,央道:“师叔,快帮我解开穴道!”此时李逍遥才知无情被点了穴,毋怪只能跪地不起,即使明知妻子有难,势也无力去救。闻言却教他苦恼:“尻!我这个‘师叔’不懂帮人解穴……”
无情又求其父:“爹!阿柠怀了丁家的骨肉,她就要生了……”侠王把沈邃的目光从李逍遥身上移转,冷哼道:“我岂是铁心肠的人?早就盼著抱孙儿了!”无情听了方慰,不禁喜极而泣:“多谢爹……”侠王仰面缓吁,少顷又道:“就让她把胎儿生下罢!但我很想看看此妇是人、是妖?易真人,你有何法谕?”易观道:“临盆之际,正是妖身最为赢弱之时。只须丁公子肯依老道之法行事,便能令其立现原形!只不知丁公子……”无情咬牙道:“我绝不伤害阿柠娘俩!”李逍遥暗叹:“你这麽说才对得起她。”
侠王沈脸道:“父命不可违。爹要你做,你须照办。否则她娘儿俩都别想留!”无情伤痛欲绝:“爹!求求你饶了阿柠和她的孩儿,毕竟她已是丁家的人……”侠王目有怒色,语声更冷:“丁家不能有邪魔外道的儿媳!你明知故犯,何颜对列祖列宗,连丁家先贤祠也被你的丑行玷污了!”李逍遥忍不住道:“可她已经被魔教赶出,且遭追杀。侠王府再不收留她,天下就没她容身的地方了!”
侠王冷然道:“一天是魔教,一世也洗不干净。就跟娼妓一样……”无情不禁恸然道:“娼妓尚能从良,为何不给阿柠一个机会?”侠王面色铁青,徐徐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我不会给她机会玷辱侠府先贤祠。”李逍遥听出话里杀机,心头顿沈。
因见易观道在旁悄使眼色,侠王又改缓语气,干咳两下,温言道:“邪教还罢了,但最要紧是她总得先算个人,不是别的什麽东西。你总不能往家里纳一只骚狐狸罢?没的让武林同道笑话!”无情听父言语中似有回转余地,忙问:“爹要孩儿怎做?”侠王缓言道:“你首先得证明她是个人。”无情沈吟未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