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情必在山上。找不著宋香柠,先救丁情也聊胜於漫山转悠。犹记得那日在雁荡山时,灵儿诈作扭崴了脚,让他背将下来,途中两人谈论,灵儿央他得便务帮丁宋二人免受劳燕分飞之苦。
眼前迷雾重重,他稍迟得片刻便觑不清那中年人穿林急掠的影踪。在迷雾里乱寻半晌,暗感越发离得远了,只有缓步觅路,以免迷失在漫漫大雾之中。方自游目四顾,不远处蹄声得答,伴以辚辚车轮碾过的动静。
此时李逍遥仍未镇伏体内迷神药性,难以敛心定气,否则凭他的本事,未始不能寻著那中年大汉的行踪去向。正感茫然之时,听到马车的声音,想是有路。他一时忘了林月如等人上山的道路在哪个方向,唯有寻声来探。穿越一片雾障,蓦地只觉杀气扑面而来。
甫抬眼便见火把晃来闪去,寒刃交相穿烁。大群散发披蓑的人影或骑马、或徒步,各持火把,挥舞蛊苗刀,口中发出仿似兽哮或猛禽号鸣的怪异声音,穿雾围追一驾马车,道旁又有数人飞链甩钩,连车篷也掀飞在地。攻势之猛,直教李逍遥乍然一愣。又因迷雾障眼,昏暗里看不清晰彼此面容,只听有人森然道:“蓝欣草,你这个叛教贱婢!胆敢坏‘神公’的大事,格老子!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足!”
李逍遥听出川滇土腔,又看明了这拨人的黑苗装束,心头顿凛:“拜月教?”随即听到一声女子闷哼,随数道急荡的链影曳眸而过,马车上有人跌落。雾中有人欢呼:“拽翻她了!”李逍遥想起蓝欣草此名似是识得的,忍不住又动念欲救。道旁有个骑黑马的老苗子沈声道:“先莫理那贱婢,把马车上的人抢过来!”却是姬灵通的话音。
李逍遥一阵头皮发紧,终究忍不住踉跄而来,喝道:“老姬,你又跑来纠缠哪妞儿了?”连番奔劳之後,口干喉焦,不免嗓声暗哑,混乱中没人听清他这声叫唤。众苗人齐瞪那驾车的大汉,说是要抢人,却无一个贸然靠近,似已尝过了苦头。姬灵通凛声道:“雾月教长老符最、姬灵通以及雀、豹、猿、獾四堂主在此,你是何人?”
那大汉浑若未闻,转面问道:“蓝姑娘,你要不要紧?”李逍遥不觉又走近几分,方见数条铁链竟已绰於那大汉一只手里,每条链钩另一端赫然嵌在那几名持链汉子头颈之上,僵立顷刻便倒。火光中但见道旁有一散发女子伏地难起,忍痛叫道:“莫……莫理我,你们快走,帮……帮我照顾阿黎!”後边却有一个苍发披垂的苗人抄著她的右足,拽拉不放,森然道:“蓝欣草,我要拿你泡酒,不醉不欢!”
那赶车大汉道:“蓝姑娘,少了你,我没把握找到她。”蓝欣草怒道:“没良心的汉人!找别家姑娘你却卖力得很……”没等说完,後边那苍发老苗将她倒提而起,一只光脚板踩著她脸颊,眼光阴森的道:“你们死到临头还旁若无人地罗皂不休……先剁你腿放筐里!”手操砍刀方要挥落,李逍遥抢身飞救不及,忽听那赶车大汉道:“蓝姑娘,抓住我的手。”
一根火把打著跟斗从李逍遥眼帘里溅然落地,炽光斗闪之间,但见那苍发老苗所执砍刀插入土里,双目圆睁,面肌一阵抽搐,在众人惊愕注视下徐徐仰跌,躺下时喉头方才喷射一道血雾。
姬灵通变色道:“符长老,你……”脸颊烁映刀芒如电,语声顿噎,抬眼只见那赶车大汉置刀还鞘,把蓝欣草拉上车,浑如什麽事也未曾发生。众苗子纷纷相顾失色,姬灵通脑海里仿佛惊电一闪,动容道:“请问刚才是不是霹雳刀法!”
赶车大汉微微点头,随即回觑姬灵通,歉然道:“贵教巫蛊毒惑法门厉害,在下自忖毫无把握应对,不得已抢先出刀,以保这两位姑娘无碍。姬长老,你们还是请回罢。”姬灵通心中不甘:“还有四位堂主皆属使毒行家,尚可助我一拼!”然而那大汉话声刚落,四名包围大车的骑马苗人手握毒物倒栽於地,亦然是喉喷血箭。姬灵通又吃一惊,方知此四位教中好手也在刚才那一瞬间中了刀。
“好快的刀!”眼见四位堂主又倒,姬灵通眼光不禁一阵收缩,皱颊乱搐片刻,嘎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四下里又有数人倒地。李逍遥犹未走近,包围马车的黑苗人转瞬少了约莫半数。他不明就里,只感刚才大雾里似有刀光迅若霹雳闪电,但却稍纵即逝,非但奇疾难当,一刀掠经之处,竟无一人侥免。除去那苍发老苗符长老以及四堂主之外,此间众苗亦皆身手不弱,中刀之时居然都未察觉。待到刀光飒然还鞘,人丛里才接二连三地爆迸血花,不断有人倒下,而挨刀的都是欲有异动之辈。这帮黑苗人平日使毒之能殊算令人闻而丧胆,连李逍遥也暗存忌惮,等闲不敢招惹,眼下却无一人来得及使毒,便已领教了那赶车汉子的刀法,余者皆忙退避三舍。
姬灵通更是凛然心惊:“本教符长老号称‘醉蝠’,所擅淬毒吹箭足以听语辨形,顷刻夺命。符老昔曾在九嶷山谷偷学蝠族迷醉之毒,据说已练到了使人中毒时防不胜防的地步,本事决然在我之上。来不及使毒还罢了,他却怎麽也抵不住这一刀?”低眼觑尸,但见符最脸庞歪朝一旁,口中犹含吹箭小筒,仅露唇外半截,非留心不能细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