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李逍遥手抓一把银针蹲在面前。游虾儿登时变色道:“拿这麽多针干什麽?该你的全还你?不够?尻,多赔你一锭银子……别戳!你变态是不是?拿这麽多针想虐谁?”
李逍遥收起银两,悠悠地瞪游虾儿一眼,方才不慌不忙地把银针插进自己肩上伤口周围,依法镇穴止痛。
游虾儿见状一愣,随即怒骂:“你自虐是不是?傻Bī!想唬谁?惹恼了我虾儿哥,教你没一天活得跟人似地……”李逍遥手做抓势,绷脸道:“虾儿哥是吧?刚才提到一个两岁的妹妹,所以……”游虾儿见不是头,爬起忙逃,口里仍骂声不绝:“狗狴!真要拔毛?不是人呐你……”李逍遥本不想追,却被骂得心头毛起,忍不住便提手飞抓,仿做殷野狐发攫的手法,说道:“野狐兄,看我使得对不对……”半道里忽见袂影荡落,有人出手截腕。
李逍遥沈腕避过,晃手仍取游虾儿,立时显出家传快手的独到之处。那人轻嘿一声,见拿他不住,索性晃身挡在游虾儿背後,旋手发出一掌,乍做拦击之势,中途变拳直捣李逍遥门户。李逍遥看出拳法了得,忽感心惊:“别是七伤拳!”忙不迭缩手晃身急闪,倏感肩头一沈,那人不知如何又已变拳为掌,劲道吐处,将他推撞残墙之上,蓬一声杂沓里连板倒作一堆。
渔排上落定一人,头发花白,左手背於腰後,右手拿著个沙梨噗吱咬了一口,转面时嘴边液汁乱溅,含含糊糊的道:“小秃子拳法跟这梨似地──没熟透!”水家姊妹一见此叟,不由低叫:“何子峦!”李逍遥从烂板堆里冒出脑袋,稀里糊涂道:“何子卵?有叫得这等德性的名儿?”耳朵突紧,何子峦伸手揪个正著,把嘴里梨渣唾他脸额:“这秃头跟卵似的!”
笑声未落便觉胯下一凉,剑抵裆间。何子峦心头跳起:“名剑越女!”但见秃头下那张嘴咧开来:“分一爿梨给我,不然就叫你那卵蛋跟秃头似地!”何子峦变色道:“分梨?梨不可分……”揪著李逍遥的耳,正想把他的头颌按到一寒如水的剑刃上。哪料李逍遥比他要快得多,剑光烁做两点,一虚一实。何子峦见他这一剑或袭自己揪耳的手、或削捧梨之手,剑招之速,令人目不暇给,实难顷刻兼顾不失。
何子峦究属江湖老手,虽闹个猝出不意,应变毕竟不乱,放脱李逍遥耳朵,便用那只手急来夺剑,立时显出高明的赤手入白刃功夫,连李逍遥也不禁赞将出来:“好厉害的空手套白狼……啊,不对!应该叫‘空手入白刃’。”仗小桃快剑之快,仍抢在头里。何子峦暗觉自己入刃之手若不急收,怕会生生抓到利刃之上,实属不好。
须知这般“空手入刃”之法若欲奏效,除去出其不意之外,尚需赤手夺刃者手上功夫奇高,而那使刃者又须是个“肉脚”。当下的情形完全不符合这些先决条项,李逍遥谅他入刃不得,迳转宝剑削梨。何子峦急喝不可:“勿分梨……”猝发一掌,将李逍遥照肩拍个正著,掌未按实,这滑溜小子先已倒退甚远,捧著半爿梨三两口吃掉,抹嘴道:“原来你不会‘七伤拳’,那就不用怕了。”
话声未落,背後忽响饕餮之声,有张大嘴“噗嗤!”咬下一块木瓜,汁浆淋漓满襟。李逍遥闻声望顾,见一目光疯烈的苍发大汉手捧木瓜立在身後。水家姊妹忙提醒道:“当心!这是何子峰。”李逍遥充耳不闻,朝何子峰伸手,说道:“阿叔,拿个这麽大的瓜一人干不掉多懊恼哦!不如给一半让咱替你分点儿忧罢?”何子峰满脸堆笑,眼光却越发疯烈,一瞪之际如欲吃人也似,捧瓜慢嚼,哑声笑道:“想要只管拿剑来削!”
李逍遥被这等样疯厉之眼一瞪,心下不由打个突:“难怪他叫‘何子疯’……”忙问:“那……你会不会七伤拳哦?”何子峰满口瓜瓤,张嘴哑然而笑,似觉这个小孩有趣极了。蓦然之间,李逍遥把一小段吃剩的甘蔗甩将过去,说道:“咱也不白吃白拿,这个给你!”何子峰忽感口里飞进一根硬物,大笑未迄便噎著,兀自捧瓜憋气。李逍遥把剑撩去,意欲强行分瓜,此举虽似胡闹,心下却毫不含糊:“水舞阳分明‘挂’了,似乎这帮‘鸟人’也都知道,三更半夜摸来这里绝非好心。不论是为抢地盘抢妞儿,或是找殷野狐的麻烦,看来决难善了。江湖不是请客吃饭这等好与,放著我逍遥儿在这里,当然不能让水舞阳的妹子们受别人欺将上门,这也有如关云长……”
他自感无力久耗,唯有迅速尽展绝艺,指望谈笑间教对方知难而退,省得多有纠缠。好在何家先已亮相的两三头目均非敌手。他不愿多瞧何子峰疯狠的双眼,斗地使招“一字追风剑”,把瓜挑了过来。何氏兄弟称霸水乡多年,原也会过不少叫得出名堂的江湖人物,却是有生头一回见识如此精奇莫测的快剑,不由各感惊异。
李逍遥抱瓜而嬉:“不怕告诉大家,经我多年了解乡姑生活,从她们闲扯间发现木瓜实在是不适合男人吃的好东西。”何子峰本要发拳,闻言不免困惑,因问:“既然是好东西,为咋不合咱爷儿们消受呐?”李逍遥端瓜说教:“就因为你是爷们!古语有之: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木瓜实在是送给妇女的好礼品,虽说在闽南乡下,人们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