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镖雨之下拉开,势也躲不开更见密集的第二波飞镖劲射,更何况第三波镖雨已经罩定了十数尺地,封绝李逍遥所有的闪挪退避余地。锐敏珠斗然间显露的这等发镖手段,实已不弱於中原武林任何一方暗器名家。
李逍遥斗地一惊,突然间双手飞探,想也不去想,仿佛身困柴房,置诸蜂群之中。当初李大娘正是这样训练他,危急关头浑忘了害怕,其实他的“飞龙探云手”早已习得熟极而流,只是总也记著大娘的训诫,从不敢当真放手去尝试而已。平日恃有灵儿在侧,每赖她以金刚咒法相护,又靠风魔身法神奇莫测,所谙家传第一等的快手罕有用武之场,除非探人之囊。凭他所会风魔秘术,若要避开也并无难处,但如只顾自己,燕北来难免丧命。这少年穴道被封,挨了贝头陀那一脚顷时闭气,李逍遥不愿弃他死活於不顾,此刻猛可里显出手段,便连自己的心中念头亦未及转动而过,三波急镖无一漏手,悉数收於身旁。
锐敏珠震诧之下,定睛一瞧,见草丛中蹦出一个光身小儿,冷不防接了他的三轮急镖,这等本事委实骇人听闻。锐敏珠不由惊得呆了,但见这说小也不算太小的小子顾不上理他,急急忙忙便来拾衫,却卖出背心一个老大的破绽。既得良机,锐敏珠岂有不下手之理?却没敢再使暗器,猛然倒旋身挥腿猛砸,料想这一下定教这小儿腰折而死。谁知双腿砸落,重重地磕於湖畔青石之上,顿闻腿骨哢嚓折裂之声。
不知何时李逍遥已闪到一旁,眼见得这汉子跌得惨重,因忙找衫,没工夫理会。而他并未尽展风魔身法,刚才那一挪身转腰,不过是自小在家里躲避老婶锅铲追凿所练熟了的,端如滑鱼一般,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从容迅捷之极。锐敏珠连吃两下大亏,却只来得及叫出一声:“名花流的身法!”旋即痛昏过去。
“名花流?”李逍遥不由得一愣,忽见苇影微分,灵儿身穿淡青夹绛色丝衣,逸然而出。李逍遥转面瞧见她衣著齐整,穿得俊俏,连两根飘逸的发辫也已结在肩後,却哪是他想象中仅裹围肚之状?不禁奇怪,急摘蒲叶遮住腰下,问道:“又搞啥飞鸡?”灵儿斯斯文文地走过来,抿嘴微笑,说道:“我已经换好衣衫了。”李逍遥方才明白:“原来她钻进苇丛深处,却是换衫哪!还以为又玩失踪呢……”但又有不明之处,问道:“哪儿变出来的这身靓衫?”灵儿落落大方地走到他身旁,指了指他腰间的乾坤袋。“出门时我把一些新衣衫放进这里了,逍遥哥哥,你的也有。快拿出来穿哦!”
素手一晃,已拿著几件男儿的衣裳,盈盈递来。李逍遥不由奇道:“你把衣衫装进我的藏宝袋啦?还放了啥东东嘛?这里可是藏宝的哎!别啥都乱塞呀……”但未及穿衣,便听得一人哈哈大笑,声荡四野地说道:“你两个刚洗完鸳鸯浴,这师不师徒不徒的名份该没了罢?”李逍遥听出燕辉煌的声音,惊道:“怎麽找到这儿来了?灵儿快跑……”话声未落,只觉後颈一紧,双脚离地。
“还说你不是我儿子?适才你使的名花流身法,难道不是你娘教给你的?”李逍遥耳边嗡嗡激震,只惊恐得几欲窒息。眼见灵儿还站在一旁,心念急转:“她再不逃,老怪物定要杀她!”忙道:“灵儿快逃!”灵儿眼见心上人被提拎起来,哪里肯逃,说道:“不!”李逍遥看出她满眸担心之情,显是不愿舍他而去,只好又道:“他不会杀我,你先逃罢!”
燕辉煌抓著李逍遥後颈,怪眼翻天,却朝灵儿喝道:“小丫头,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做我儿无忧的师父!”李逍遥和灵儿同声说道:“才不是呢!”燕辉煌怒道:“莫名其妙!你俩的剑法路数一样,小丫头耍得尤其精炼,这当儿想矢口否认,却欺我有眼无珠麽?”李逍遥心道:“你分明就是有眼无珠!”因恐他一怒之下於灵儿不利,嘴上却不敢来硬的,只是辩解道:“其实我俩的剑法是同一个师父所传……”燕辉煌冷笑道:“休要抵赖,你的剑法虽是乱七八糟,其中最精要的部份却是这小妞所教,先前她同别人拼剑,老子早就了然。”
李逍遥心里也以灵儿为良师挚友,当下无可辩驳,心下却是惊疑之至:“燕老鸟究竟是怎麽找到我的?他鼻子真有这样好使?”灵儿心下虽也害怕,眼见李逍遥落在这怪人手里,却不逃反进,叫道:“放了逍遥哥哥!”李逍遥忙使眼色教她暗唤仙术,却哪知灵儿已然试过,不知为何竟尔无验。她强抑惊意,背转一只手到腰後,拈指掐算,测知燕辉煌身上似有防御咒法所护,而且似属稀世难逢的“不动明王咒”和“广目天王咒”,此是万神殿之符,集诸神之荫,她自是破解无门。
燕辉煌暗觉灵儿在测他,粗眉立时竖起,陡然激发一股劲气,迫得这少女不得不後跃而退,旋即怪眼一翻,话声铿锵刺耳的说道:“这女娃儿莫名其妙,来路必然不正,若想我不捏碎你的小脑袋,离我父子俩远点儿!”李逍遥见他驱赶灵儿,将她逼得几乎坠下山崖,不由得恼道:“你才莫名其妙!灵儿是我带出来的,若然离开我,却叫她投奔谁去?”
燕辉煌哈哈大笑:“你疼惜她了?”侧头朝李逍遥脸上一瞥,看出这少年满目果毅之色,似要按捺不住同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