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突叫不好:“别被他乘乱溜了!”提剑急欲追赶,不料运气急了,胸口大痛而倒,口角血丝乱溢,心中暗惊:“不早不晚,又……”但仍未昏迷,眼光望去,见陈友谅满身泥水地从树丛里蹿将出来,便离楚香玉不远,忙叫:“有亮,快截住那厮!”
陈友谅闻声一怔,不由的转面望了望楚香玉跑近的身影,随即转瞧李逍遥,恼道:“老子上半身穴道未解呢,截什么截?”楚香玉只道这黑瘦汉子要来挡道,哪容分说,倏地发掌,陈友谅急忙斜蹿而避,究是不及楚香玉手快,啪一掌正中肩头,又跌回草窝之中,咕碌碌一阵乱滚,不知掉到哪个坳里。
李逍遥叫声苦,眼睁睁地看着楚香玉身影逃入树丛深处,转瞬不见,心想:“唉,这下要找回宋姑娘可就难喽!”因见肩头衣衫被血浸湿大片,痛楚难忍,便拿些止血草按于伤处,转头望见于文凤昏迷未醒,惦念着她中了毒针,倘再耽误只怕性命不保,顾不得給自己缓解伤痛,急忙挨到她身旁,踉跄蹲落,强打精神察看她伤势。身后草声簌响,投落一个乱发蓬松的影,白惨惨脸孔逼近,戾声喝道:“死鬼!自个儿都快不行了,还顾着贪看妞儿身体……”
于文凤被毒针扎在颈部血管之间,危在顷刻,李逍遥看出严重,哪去理会沈璎璎在耳边的絮叨不休,情知自己连中楚香玉两指,委已伤上加伤,若非寻找灵儿的念头强烈已极,必难支撑得下。趁着还没力竭而昏,摸索着从身上寻出“落雨毒针”的解药,不一会于文凤睁开眼睛,李逍遥见她醒转,眉心毒气已散,方才松了口气,不觉怦然坐倒。
沈璎璎挨到他身边,小眼一眨不眨的瞅着他脸廓,越发心猿意马,嗲声道:“陈公子,你的功夫这么差,幸好有我保护你哦!”李逍遥早累得紧了,哪有气力理会,但念及这女子刚才总算拼命维护他,不免道声感谢,见她幸未受伤,只是鼻青眼肿,不堪多看,低下眼光说了一句:“还好你没事……”沈璎璎喜极而泣道:“没想到你是这等把我放在心上!”抱住李逍遥,往他腮边嗒的亲了一口。李逍遥骇然而起,慌忙躲到于文凤背后,恼道:“干嘛乱亲哦!”沈璎璎眯眼做陶醉状,大嘴一呶,柔声道:“喜欢你!”李逍遥不由“噫”了一声,苦着脸溜开,觑定了那婆娘顾着自揉痛脚,一时尚未追缠,他才稍感宽怀,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疗伤药丸,正往伤口上敷,沈璎璎突然扑将上来,大叫道:“我来帮你擦!”抱肩揽背一压,若在平时李逍遥自能撑得住,这当儿却哪里还有余力?双脚一颤,顿时软倒,手上药材撒了出去,只叫声苦,不知高低。
沈璎璎丝毫不以为意,张大嘴道:“看你多笨手笨脚,连药也拿不住。让我帮你好了……”于文凤哪有她恁般多话,想到李逍遥又为了救她这等受苦,心中暗怀感念,不顾气力未复,咬牙撑起身子,拾捡掉地的药材,默默地帮李逍遥包扎伤处。沈璎璎不由拧紧脸孔,探手把她推开,恼道:“你别乱献殷勤哦!视我为无物吗?”
若在未受伤之前,于文凤自是不至于被这瘦小女子一推而跌,此时她的情形也比李逍遥好不到哪去,沈璎璎猛然一推,她竟滑下斜坡,脚下绊着枯树浮根,跌入草丛深处。李逍遥大吃一惊,连忙挣起身子,也沿斜坡翻下去,急欲拉她上来,瞥见陈友谅正在一丛矮树荫下乱喘,忙叫他也来帮手,两人合力,总算那个草坳不甚深,于文凤自己也往上攀爬,终于有惊无险。沈璎璎在上边越瞧越恼,怪那两个男人只冲着美貌姑娘献殷勤,撇嘴道:“两只色狼!”
拉于文凤出来后,三人蹲在坡麓相对喘息,当沈璎璎怨声频传之时,陈友谅突道:“我有个想法。”李逍遥立时从他闪烁不定的眼光里猜到何指,心道:“大家想到一块去了。”瞥目但见于文凤面有不忍之色,微微摇头,似也猜到,但不赞成。李逍遥叹了一口气,朝坡上瞟了一眼,说道:“算了,难得大家有机会做个同伴,就别……”陈友谅摆头道:“那婆娘真教人受不了,若跟她多处片刻,只怕老子头一个便要发疯……”
“我已经发疯了,”陈友谅话未说完,便被李逍遥摆手打断,抬眼间只见他已一瘸一跛地率先而行,头也不回的说道,“跟你们这些人莫名其妙地厮混多时,连自家妹子也没法去找,若她有难,早就没得救了……”于文凤起身便跟在后头,心想:“他要找灵儿姑娘,我自然也要尽一份绵薄之力。”沈璎璎哪甘落后,生怕李逍遥撇她而去,慌忙滑坡滚下,急道:“陈公子,等等我嘛!”
陈友谅叹了口气,心想:“还没解开我的穴道,不跟着你们也没辙儿啊。”摇了摇头,跟在后边,说道:“这片林子有古怪,咱们还是别走回头路了。前边不远有处村寨,不如先去打尖……”李逍遥哪里肯听,正寻路走回林中,突然间一脚踩空,只觉天旋地转,跌入一处凹窝里。于文凤、沈璎璎、陈友谅皆吃一惊,抢到跟前,但见李逍遥已昏了过去,自有一番忙乱。
其实那个坑并不深,李逍遥只是伤痛疲乏已极,加之苦寻不见灵儿,难免心力交瘁,再也支撑不住,一交摔倒,登时人事不知。迷迷糊糊之间,只觉灵儿在黑暗中受难,她孤苦无依,向他无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