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的。”
一只纤瘦小手拾起布偶娃娃。迷雾飘移而淡,恍然有个长发垂地的瘦弱少女,年龄幼小,身穿雪白纱裙,抱着那血迹犹染的布偶娃娃,赤足爬上云深雾缈的险峰,久久地守候在一朵犹未盛开的奇花之旁。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霎然明白起来……
那少女蓦然回首,仿佛看见遥远的夜幕里有个少年拖着一条微跛的腿脚在荒山狂奔。她笑了,笑得凄迷、缥缈,伸出手去,云从指端流走。
她并不失望,只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逍遥哥哥会来找我的。”
李逍遥正没命般的飞奔,只恐燕辉煌发出那吞蚀天地神功来捉他,昏黑中哪辨得清方向,好在那口急凝而成的真气竟似绵绵无竭,仗着“风魔天下”奇术修得有成,风驰电掣般的不知一口气掠出了多少里地。忽然生生的刹足停步,身形急挫之时仍难遏消去势,脱弦飞箭也似的向前一头栽去,只觉四下里树影幢幢,宛然是一片茂密丛林。他探手抄住一簇树枝梢,半空打了几个转儿,勉强消去飞掠的余势,不等稳定身形,连忙回头寻望,心想:“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提我的名字,却不知在哪一处?”
夜色茫茫,一时哪里分辨得出刚才究是在何处隐约听到那一句话。扑簌一声,李逍遥借了枝梢反弹之势,荡落树桠,溜下地来,满肩露水湿透,他浑不理会,只是焦急地游目四顾,心下乍时尚有几分迷惘,旋即越发确定无疑:“我绝对是听真了,岂能有错?那般奶声奶气的话声除了灵儿还能有谁?没想到她在这儿,不知在跟谁彻夜聊天这么有雅兴……”一口气没等喘定,便即拔脚飞奔,心道:“不行,我得去打断这种没我在场的胡聊。”虽然着急,却也没忘记先按住神门穴才敢稍提真气,否则定然又要大吃苦头。
没奔数步,突觉脚下绊得有物,急蹬腿时,倏然忽喇一声从身下响起。李逍遥早已是惊弓之鸟,连遇险变下来,如何不惊?眼光低瞅,变色道:“又有何古怪?”只见地上有一团怪影破土而出,乱展虬臂,竟来横拉硬拽。李逍遥一时看不真切,难免叫一声“阿也”,急蹦而开,落到数十尺之处,倏觉背后异声频传,直教寒毛竖起,情知不对,未及立稳便来一个空翻,倒头翻上半空,唰的一响,但见一条怪枝横扫而过,幸好他身手敏捷,堪堪避过。
半空中突有数簇妖异虬枝乱来包抄,李逍遥若蹦得高些,不免要撞入那簇左拦右揽的怪影中去,但他一串斤斗只翻到半道便感真气急挫,栽下地来,头顶上簌簌乱响,却教几簇怪枝搅做一团。李逍遥翻手拍地,便在栽倒之际复又跳起,眼见四周树影攢动,虬枝张舞,端是诡恶异常,却从未见过树会这般,不由咋舌道:“又搞啥鬼呀?”心下猜疑:“莫非是燕辉煌这老疯子在搞三搞四?”
燕辉煌自是不甘于让李逍遥就此溜之大吉,想必还会追缠不休,但依他为人气派猜想,又不像会搞出这等妖惑名堂。李逍遥正自惊疑不定,突见得前边那株破土冒出的怪树一阵抽颤,虬枝乍展急收,犹如苞吐蕾绽一般,骤然从枝深叶茂的树芯处释出一大泡脓血烂肉,伴随而来的恶腥气只呛得李逍遥几欲晕过去。但他从未见过这等诡异情景,自然要看个究竟。那株怪树突然有如老牛喷鼻般的怪喘一声,吐出一堆死人骷髅。
李逍遥惊得跳起,心中明白了:“拷!好像是食人树哦……”一股莫名懊恼之情涌将上来,棹剑在手,恨恨的唾了一嘴:“这种传说里的东东怎么也跑出来了嘛?”抄手拈出几张得自五毒药王草屋的茅山符,穿于湛卢剑头之上,一心记挂着寻找灵儿,自是无暇恋战,但也料到这些食人树必会阻挠,觑定了四周虬枝尚未封阻的一个空隙方位,按住神门穴,提气斜窜,掠了过去。
不出所料,他身形甫动,两旁怪枝乱伸,欲来擒捉。此时李逍遥哪儿腾得出手来使剑?但他自小做梦早历练多了此类打妖歼魔的情形,总算先有准备。丢剑落地,双足跳起夹住剑柄,每一荡转身形,便是一道自下朝上反撩的厉光,或削或搠,用湛卢锐不可当的锋芒将茅山符送入树影之中,虬枝但遇寒锋,无一不折,果如道法所说“五行金克木”之理。食人树虽也来势凶恶,怎及湛卢之锐?更何况李逍遥此刻情急拼命,自有一番万夫莫当之勇。茅山仙符派发出去,端是速如电转雷动,几株虬枝相连的食人树转眼了帐,化做满地朽木残屑。
由于手按神门穴,虽经一场突然激斗,所幸内患并未发作。李逍遥提足反踢,湛卢插回腰带,却哪有歇息的心思,一步飞跨,马不停蹄地便往回奔,寻找先前曾听到灵儿话声之处。心想这是找到她的惟一最大机会,若再错过,天地之大,却向何处去寻?
正急促寻觅间,草丛里突然蹦出一群黑矮之物,四面包抄而来,没等李逍遥看清是何物,奔在最前头的那个侏儒般的怪物噗的朝他吐出一口其臭无比的浓痰,宛如飞矢急射,喷脸而到。李逍遥鼻际闻得异味,知是有毒,急忙摆头斜蹿,险避而过。但听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四面飞痰如雨,乱唾而来。其余侏儒皆是这般边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