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糟”,缩手不及,那只胳膊登时“哢嚓!”一声,被林月如瞬间扭断,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只痛得不住地颤抖抽搐。随即!的一声闷响,林月如照胸一脚把他蹬倒在地,忿恨的道:“叫你占便宜!”
李逍遥剧痛之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下只是叫苦:“这个时候我怎麽敢占你便宜嘛?不用点脑子……”突然胸襟一紧,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勉强抬眼一看,原来是苏笑春怒冲冲地把他揪了起来,照脸唾一口,骂道:“你这无耻淫贼,竟敢装神弄鬼,趁机非礼林大小姐。不想活了?”李逍遥哪有力气分辨,只是耷拉著眼皮没精打采地瞪著他,心道:“随便你怎麽说……”但苏笑春显然懒得多说,攥起双拳,怒喝一声:“双风贯耳!”
“所谓‘双风贯耳’,亦即拳师采取弓马步法,气运於臂,陡发双拳痛击,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道猛捶我的两边额头,直接命中太阳穴……”李逍遥中招之际,脑中先闪出这一招的名堂,旋即铃儿叮当响,眼前金星乱闪,身子摇晃不定。
但见陈春抢上前来,掌凝虎爪,倏地抓在李逍遥的胸口,沈著脸道:“黑虎掏心!”
“所谓‘黑虎掏心’,源自北派拳法,采一字箭步猛发拳力,状似虎爪,以掌根吐劲,闪电般猛击我的胸口……哎呀,打到我伤口上了!”李逍遥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望後便跌,不料蔡骏早候在那儿,五指箕张,猛然拍落,喝道:“五雷轰顶!”
“所谓‘五雷轰顶’,亦指对方力凝五指,陡然砸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打我的头,使天灵盖遭受震荡而致大脑供血不足,很快将陷入昏迷之中……”李逍遥头重脚轻地摇晃了几下,晕乎乎的歪向旁边,却迎著陈惊云横扫而来的一脚,喝道:“秋风扫落叶!”
“所谓‘秋风扫落叶’,亦即北派扫堂腿中最有名的一招,俗称使绊儿。具体情形来不及解释了,因为我正摔向一块好大的石头,该石棱角突兀,正以千分之一柱香的时速撞将上来……哎呀!”
他只听到灵儿一声惊呼,登时什麽也不知道了……
一阵剧痛使得他突然醒过来。只把眼睛微睁便吃了一惊,原来他的身子被马拖著走。急欲挣扎时,双手紧缚,由一条藤绳牵在前边一匹马的後边。这一通著地拽拖,身上衣衫已然破碎,遍体鳞伤,苦不堪言。
还好前边那干人为免惊动左近的官军,并没策骑飞驰,仅是缓辔小跑,才教李逍遥所受的罪稍减些。但也磨得他身上又是血迹又是泥土积叶,宛然不成人形。灵儿在前边只是哭叫,那个名唤“十六”的小鬟紧搂著她同乘一骑,因她穴道没解开,反被林月如多补了一指头,眼看著李逍遥受苦,却无法相救。
因见灵儿哭闹得厉害,林月如恼将起来,教那小鬟撕一块布塞堵她的口。灵儿忙道:“我不叫了。”那小鬟一时找不著布片塞口,朝灵儿瞪眼道:“你再叫,就割你舌头!”灵儿小嘴一扁,望向李逍遥,眼泪又簌簌而落。
陈春朝四周望了望,兜转马首,低声说道:“不是跟陆师叔手下人约好了在这条路口会合吗,怎麽不见人影?”没听见林月如回答,他不由一愣,转头寻视,却见她在一棵树後弯腰干呕,眼泪汪汪,似是好生难受。陈春等心中奇怪,均要打马去看,林月如背转一只手摇了摇,无力的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别过来。”陈春等不知发生何事,只是面面相觑。
林月如正在干呕,突见面前探来一颗头,侧著脸看她,冷不防打个照脸,吓她一跳,方欲退後,认出那是一张何等样讨厌的脸。
“头一回杀生?”李逍遥鼻青眼肿地探近,凑嘴到林月如脸旁,小声问道。
林月如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突然“哇”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又情不自禁地想靠向李逍遥肩头。李逍遥正自眯眼相迎,突然脸颊吃一耳刮子。林月如怒道:“我……我才不是头一回宰人呢!杀个把人算什麽?”李逍遥点头道:“哦……那就是怀孕啦,不然干嘛吐?让我把把脉……哎呀!”
但见那丛树叶一阵剧烈摆动,劈哩!!之声大作,便在陈春等人愕然而望时,林月如拖一个满脸开花的人出来,抛到地上,抬手拭汗道:“苏笑春,看好了这家夥!”苏笑春认出那烂泥也似的家夥居然是绑在马後的李逍遥,不由回头望了望马後边,纳闷道:“怎麽跑过去了,不是绑好了麽?”林月如朝李逍遥呸了一口,说道:“这家夥滑得很!”
李逍遥正想还之以口:“没你的肉滑……”林月如突然又“哇”一声吐黄水,这一回是吐得实在,顿时淋了李逍遥一脑袋的隔夜饭。
“不对!这风……”陈春等突然醒悟过来,使劲抽动鼻翼,闻出风中的异味。“好大的血腥气!”
李逍遥转头瞧见灵儿也自吐得不亦乐乎,与林月如不同,她吐的却是清清的酸水,大老远的便闻到一股酸味。不似林月如那般吐的是馊饭糊糊。他抹头道:“这麽大的血腥味,附近一定死了好多人哦……”
死人。
当他们寻著血腥气传来之处多觅得数十步,果然看到了许多死人。多到无法以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