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只见符通玄身上闪出一袭淡影,霎间离躯,竟窜入血魇的巨躯之内,只一瞬便又回归本躯,手上却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心。
李逍遥见状不禁怔住。符通玄手上握著的那颗心兀自怦怦跳动,血流如注,他竟不怕毒液侵体,只一凝目,随即捏爆,血魇咆哮如雷,巨躯竟陡然萎缩,迅即溶解。便在魔脸最後湮没之际,血泊中现出韩桑那颓败的面容,却望向呆立一旁的宫九,喃喃的说道:“输要输得精彩……”话声突低,血泊急荡旋涡,吸入地底,瞬间即逝。
众人方欲松一口气,地下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残手,冷不防揪住李逍遥的裤腿。便在李逍遥跳脚大叫之际,七天雨的血肉模糊脑袋从地下钻出,竟拼命地挤出半身,爬满了恶蛆,眼窝中有大蠕虫钻进钻出,嘶声大嚎:“快拉我出去!快……”李逍遥惊道:“你还是不要出来为好,你……你缠著我干什麽?”急想抽身而避,怎奈裤腿被硬拽住不放,七天雨放声大哭,嚎道:“求求你,看在我师父面上,求求你……”李逍遥吓白了脸,心中突想:“我跟他师父丹辰子认识,可是没告诉他啊,他怎麽晓得?”旋即想到是鬼,登时不寒而栗。只见七天雨终於挣出了半段残躯,拖著长长曳地的肠子,嚎道:“快扶我起来,我……我不想下去……”李逍遥皱脸道:“你……你这样子不行的!我看你还是回下面去罢,冥纸什麽的不会少了你那一份……”正自挣腿,七天雨那只手突然掉了,竟用嘴来叼住李逍遥裤脚,使劲拉扯。
便在纠缠不休之时,那垂眉圣徒闪身而近,举起一个瓦罐,朝七天雨脑袋上一卯而落,口中念念有辞,李逍遥正傻眼间,七天雨“纠”的一声进了那瓦罐里,肠子乱垂,竟从地下又扯出一个残尸,却是那黑苗巫者,也吸入罐口,仍是垂下肠子,随著急剧吸摄之势,连韩桑也血淋淋的拔地而出,扯著垂地的肠头嗖一声缩进了垂眉圣徒手中的瓦罐。
李逍遥只是看得发愣。先前他与这血魇恶战连场,打了半夜也没办法摆脱,被一迳穷追到此处,无疑走投无路,大有山穷水尽之叹。哪料雾月教的人一露面就轻而易举地摆平了血魇,先是符通玄以“走魂术”夺取韩桑的心脏,使得血魇登时垮掉巨躯,随即垂眉圣徒见现捡现,连藏在脓血中的三个阴魂也使咒收了去,这两人一夺心一夺魂,手段诡谲,血魇只能是荡然无存。
但韩桑仍不甘心,竟从瓦罐中挤出半张血肉稀烂的脸,厉声叫道:“输要输得……”没等它把话说完,那垂眉圣徒便拈指往它脸上一弹,掉进罐底,再盖上罐口,以苗符封锁,里边便没了声息。
修剑痴盯著这垂眉苗人的举动,心下已有些明白:“刚才此人连番阻挠黑水老鬼放火烧魔,原来是想收它自用。”眉头一皱,暗觉苗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用心,多半是想利用血魇的魔力另有所图。但却无力阻拦,也不敢肯定这苗人的用心果真如自己所猜的那般诡恶。羽云却忍不住喝道:“那里有一个是我蜀山派的人,怎能随你而为?”垂眉圣徒抬起眼皮,朝羽云等几人脸上冷冷的一扫,自行收起瓦罐,说道:“人死了,就不再属於任何门派。”
李逍遥还未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那垂眉圣徒突然袍底下探出一手,飞快地向他腕间抓落。圣手晨雷的门下,手上功夫自有过人之能,这一招扣腕的手法绝非中原哪一家哪一派的擒拿手,招数奇诡,落在修剑痴这等武学大行家眼里,委实是惊心动魄,自忖毫无把握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避过或化解得开,更遑论李逍遥这等初出茅庐的乡下小儿了。
李逍遥不知道这苗人为何对自己来这一手,但自然而然地便生出应对之念,他李家所传的“飞龙探云手”那也不是等闲的手段,便在两道手影穿闪交错的电光石火一霎间,李逍遥脚下步法急幻,滴溜溜地闪到一旁,离那垂眉圣徒七八步远,两人相互对瞪。
李逍遥突见许多惊愕的目光均投向他脸上,不觉抬手一摸,遮面的那块布已不在了。那垂眉苗人缓抬一手,指间正夹著那块遮面的布。
李逍遥心下暗惊:“这家夥好快的手法!”却不知那垂眉苗人心中也自讶异,以他这般快手竟未能扣住这少年的手脉,那也是罕有之事。他瞪著李逍遥,心念未及转过,忽见这少年飞快晃手,摆出一招挑衅姿势,那垂眉苗人便即掀动披布,想要放蛊。
李逍遥哈哈一笑,提起反抄在背後的那只手,手中拎著大大小小好几十串药气熏鼻的藤袋,朝那垂眉苗人面上一晃,说道:“不用想啦,你的蛊都在我这里了。”那垂眉苗人一怔,往身上一摸,脸色登时变了。
“跟我比手快?拷!”李逍遥朝那垂眉苗人撇了撇头,随即默念咒诀将那些顺手牵来之物一古脑儿收进“乾坤袋”,随口咕哝一声,叹道。“这麽多蛊,不知何时才有工夫研究得完?唉,最近我好忙!”
但见那垂眉圣徒竟没顾得上抢回那些失窃的毒物,只是呆瞪李逍遥脸上,目露迷惑不解之情,随即转面去瞧宫九,一时间搞不明白怎会冒出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汉人。符通玄等人也自如此,俱将错愕的目光从李逍遥脸上转向宫九。
宫九所中的毒蛊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