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乱跳。
李逍遥瞧见天已大亮,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好困!多睡会儿也不行……老婶呢?”灵儿没敢回头,背对著他,答道:“婶婶赶早集去了,嘱我喊你起床。逍遥哥哥,快穿衣服吧。”李逍遥眼珠一转,说道:“你先到外边等我一会儿。”灵儿依言走出,立在楼道上等了许久,却没见他穿衣出来,忍不住敲了敲门,里边传出呼噜声。
她探脑袋望了望,原来李逍遥又已睡熟。她怔了一怔,走到床前,本想叫醒他,却又不忍心,暗想:“那就多等一会儿罢。”
李逍遥在睡梦中隐隐听见有人高声问道:“掌柜的在麽?”他心中有些迷糊,暗想:“来客人啦?”
这时外边那人又喊道:“不做生意啦?”这一下更是提高了声音。灵儿连忙推李逍遥身子,低声唤道:“哥哥,来客人啦。快起来!”李逍遥只得不情愿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灵儿赶快扭转了身子,把眼睛闭上,等他穿衣。
李逍遥著好短褂,胡乱套上一条大短裤,脚蹬木屐,往头上裹了一条毛巾,做店小二打扮,晃著脑後那条小辫子,慢悠悠的转到灵儿面前一瞧,看她还闭著双眼,俏丽的面孔微微嫣红,神态娇羞可爱。他忍不住暗生顽念,不声不响的把脸凑近,突然大叫一声。灵儿吓了一跳,睁开一对妙目,愣愣的望著他,眸子里露出不知所措之色。
李逍遥哈哈一笑,转身便走。还未踏出房门,只听楼下有人拍砸了一张桌子,厉声喝道:“再没人出来招呼,便拆了这家客栈!”
李逍遥眉头不由一皱,心下嘀咕:“该不是来找碴儿的罢?”灵儿在他身後低声说道:“下边有三人,似有很大的杀气。”李逍遥点了点头,说道:“你别出来。”迳自下楼,一路上暗想:“听说话的腔调不像是苗人,不知是什麽路数?却来搅浑了老子睡觉……”
店堂里原本投下三个人影,但一转眼间,又多了一人。
一个背著竹篓的年轻妇人缓步走进大门,但见她身穿白花边的黑衫,脚蹬麻鞋,相貌倒也标致,只是脸上略有些风尘之色,面孔微黑,右唇角生了一颗小痣。李逍遥下楼之时,店堂里那三个先来的人正转面望著那妇人,地上却倒了一张拍散的桌子。
李逍遥目光先朝那三人身上转了转,左首一人肩宽手长,身後挂著一顶大笠,这人并不像另外两人那样找了椅子便坐下,却笔直的站在门边。李逍遥想:“不像是他砸我的桌子。”转面望向那坐著的两人。
“来了个小媳妇儿!”坐著的那两条汉子像是一路,其中一个满脸白斑的汉子瞪著进门的女子,低声笑了笑。“莫非是千里寻夫?”
另一条汉子瞧出那妇人眼中的寒意,没来由的心中微微一凛,眼光一低,瞪在那妇人腰间,满脸白斑的汉子见同伴神色微变,便也顺著那同伴的目光望去,瞧见那妇人一条巴掌大小的束腰黑布鼓鼓的插了一排小巧的月牙状飞刀,不由的心中一怔。
李逍遥挤出笑容走近,听见那两个汉子交头接耳:“月牙儿,梨花雨。难道是她?”李逍遥心道:“‘她’是哪一号人物啊?”
楼上门声微响,灵儿听见店堂里传来婴儿啼声,心中好奇,忍不住立到楼栏边,倚柱而望。她脚步极轻,楼下的人并未察觉。
李逍遥刚说了一句:“本店今天不做生意……”突听得那妇人背後竹篓里发出婴儿哭声,不禁怔住。
“不做生意?”脸生白斑的汉子哼了一声,抬手往桌上拍落,说道。“那你开著门做什麽?”
李逍遥心想:“多半是老婶早上出去赶墟,走的时候忘了关好大门。”一念未及转过,耳边一声大响,又毁了一张桌子。
“好掌力!”那立著的大汉冷冷的说道。
满面白斑的汉子哼了一下,瞪著李逍遥,大声说道:“有什麽吃的给老子端上来,敢说个‘不’字,叫你跟这桌子一样!还不快去?”李逍遥心中不禁有气,暗道:“你打坏了我家两张桌子,还想要吃的?给了你,那我多没面子?”
“好气焰!”那立著的汉子冷冷的说了一句。
满脸白斑的汉子见李逍遥还站著不动,不由恼将起来,抓起一张长凳,呼的投了过来,骂道:“敢怠慢老子?”
长凳飞在空中,风声劲猛之极,李逍遥正想闪身避开,突然转念:“不如试试我新学的‘飞龙探云手’看能不能接得住……”未及抬手,只见一顶斗笠打著旋儿斜刺里飞来,将长凳半道里打落。
满脸白斑的汉子眼见那顶斗笠兜了一圈又飞回那长臂大汉手中,不由得一愣,随即“呛啷”一声,从身後拽出一把长剑,出鞘半截,喝道:“大家都是同路人,莫非你要跟老子过不去?”
那长臂大汉冷冷的说道:“崆峒派与雁荡山,从来就不是同路。”
那两名汉子不由对视一眼,满面白斑的那人按剑说道:“关鸠,现在你就急著跟我们翻脸,到时候别後悔!”李逍遥心想:“原来又是武林中人!”除了“武林中人”,谁也不会这般动辄闹意气之争。
那妇人把竹篓放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