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碰了一下,仰脖一饮而尽。抬手之际,衣袖半褪,从腕间垂下一根锁链,想是他逃脱之後,未及除下。
李逍遥见他虽然强作笑颜,眼中却笼著一层深忧之色,不由得问道:“大哥似乎不开心,可有用得著小弟之处?”丁情被他点中心事,眉关锁得更深了,眼光一黯,叹了口气,仰望头上那一轮皎月,怅然吟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灵儿听到最後那一句,不由得痴了,眸子一转,凝睇在李逍遥脸上。
“只羡鸳鸯不羡仙!”
李逍遥见丁情凄凉的目光从他和灵儿面上一扫而过,旋即投向烟雾萦绕的江面,似在想著心事。蓦然间,他记起了丁情的女人至今仍生死未卜。
“丁情!”江面上突然有人冷冷的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贱!好端端的放著蜀山剑仙不做,却为了那邪教妖女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逍遥和灵儿对视一眼,皆皱起眉毛。江上那尖亢的声音又随风飘了过来,蚊蝇一般萦耳不去。“为了这邪教妖女,眼下你已成了过街老鼠,你以为还能逃得掉麽?”
丁情浑似未闻,提壶给李逍遥斟茶,眼中神色丝毫不变。李逍遥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好像是楚香玉!”
丁情淡淡的说道:“他话中底气不足,似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李逍遥低声笑道:“对。他日前又中了自己的独门暗器‘落雨神针’。”眼光一扫,瞧出那干人迟迟不敢动手,似是想要生擒丁情,又自忖武功不及,因而不免投鼠忌器。他便说道:“丁大哥,我看这干人奈何不了你,那楚香玉又受伤未愈,无法动手,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丁情微微一笑,目中忧意更浓了一分,说道:“不,他们有高手来了。”李逍遥一怔,江面上突然黄光闪烁而近,却是一条飞梭般疾划的柳叶舟,舟头一人手提一盏黄灯笼,倏忽之间,已穿过那些小船间隙,到得大船之旁。
後梢微微一晃,多了一人。李逍遥转头望去,瞧见悄立後梢的是个手提蓝灯笼的青面老叟,龙船会有人叫道:“蓝、黄两位老爷子出马了,姓丁的还不是束手就擒?”
李逍遥低声问道:“丁大哥,这两人是何门道?”丁情垂目片刻,说道:“蓝放灯,黄光亮,还有白水石,号称长白三圣,人们在背後管他们叫‘长白三怪’。”李逍遥转头乱望,说道:“少了一盏白灯笼。”丁情涩然道:“长白三怪只要来得两怪,对付一个丁情已是绰绰有余。”
李逍遥原以为此处无人是丁情的对手,听了此言,不由得吃了一惊。丁情说道:“小兄弟,待会儿动起手来,无论如何,你和这位姑娘切不可插手。”李逍遥道:“灵儿妹妹可以不插手,不过我可是一见高手就憋不住,见了怪人就更忍不住想扁一顿……”凑嘴到丁情耳边,低声说道:“咱俩一人挑一个,看谁先摆平。”
丁情立时把脸一沈,说道:“休要多事!长白三怪背後大有来头,惹上了他们,这江湖你就一步也走不下去了。”伸手一按李逍遥肩头,起身说道:“来日方长,不要逞一时之能。”
话声未落,倏地只见人影一晃,李逍遥已迅若急箭般的冲向小舟上手持黄灯的老者,探手抓去,口中笑道:“抢一支灯笼来玩玩倒不打紧!”丁情喝阻不及,黄灯笼骤然迸发火花,众人一时为之目眩,但见身影一闪,李逍遥倒跃而回,刚说了半声:“晕……”倒头便跌。
灵儿大惊,慌忙抢身扶住李逍遥,只见他面如金纸,两眉之间却笼了一团黑气,探他脉象已弱,不由得哭了出来。丁情俯身一瞧,变色道:“他中了黄灯笼里的剧毒七步断魂散!”灵儿咬著嘴唇,俏目中露出探问之意,似是问道:“还……还有没有救?”她不惯同陌生人说话,但这般的眼神已足让人瞧出她心里的惶急之情。
丁情立时转面望向黄光亮,说道:“你把解药给她,我跟你们走。”黄光亮阴森森的一声冷笑,说道:“我不给解药,你也得跟我们走。”丁情脸色一沈,突然翻掌按在陈春头上,说道:“这小兄弟若是没命,我第一个毙了此人!”
陈春大惊,苦於叫唤不出,无法求救。但听得楚香玉尖亢的话声从江面上悠悠传来,说道:“就算杀了我师弟,这盘棋你也是输定了。”陈春心中又惊又怒:“你明知我命垂人手,却还这般说话,岂不是逼他杀我?”
蓦地里只见青影一晃,蓝放灯悄无声息的欺到丁情身後,一掌拍落。丁情惊悉脑後风生,反手一掌,迎向蓝放灯拍来的掌力,後发先至,仓促间两掌已然相交,蓝灯笼火光一灿,丁情脚下船板登时陷了一个裂洞,腹中气血翻涌,鲜血涌上喉头,蓝放灯只是上身微微一摇。
黄光亮见状正要趁机上前点倒丁情,突然间一人飞身急掠,从一干龙船会众头上破袂飘飘的纵到船头,一丝剑意绵绵,黄光亮所有的招数立时凝固,一招未交,喉头便被一支古意的剑刃抵住。
蓝放灯见势不好,顾不上抢救黄光亮,急忙撤回掌力,飞身急掠,退回後梢。蓝灯笼晃得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