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脑袋,旁边有个粗哑的声音问道:“有没纸?”李逍遥道:“有。”随手递了一张净衣符过去。一只黑手伸过来接住,哑著嗓子问道:“小兄弟,求得灵药了吧?”
李逍遥一怔,转面定睛一瞧,认出蹲在旁边的一个小山般的大黑影居然是住他家楼上的那个苗人头儿。“灵药?什麽灵药?”
那苗人大汉凑脸过来瞪著李逍遥的眼睛,瞧了一会,见他满眼的迷茫之色,苗人大汉不禁哼了一声,问道:“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呀,”李逍遥道。“那天我婶婶生病,我急著去找药,路上遇到一夥小痞子,你帮我赶跑了他们,还给了我一颗不知什麽药……”
那苗人大汉两眼不由瞪得大些,脸肌微微抽动,心里大转念头。“然後呢?”
李逍遥抓著头发道:“还有然後?没了吧?”那苗人大汉瞪了他良久,看出他确实什麽都忘了,方才点了点头。“呵呵,你说的对,的确没有‘然後’了。对了,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李逍遥道:“哦,三更天了。”那苗人大汉挤著脸蹲了一会,外边传来几声轻轻的脚步声,一人低声说道:“船准备好了,首领。”那苗人大汉吁出一口长气,翘起屁股,口中咕哝一句:“嗯,是时候了。”李逍遥听见纸声擦响,那苗人起身系裤带,两眼却目露精光的瞪著他。李逍遥不禁脖子一缩,心下暗生惧意:“这家夥的眼神就像十大通缉犯里边的杀人魔王一般……”但见眼前突然晃动著一吊钱,他的脖子不由的又伸了出去。
“这五十文算是买你那张手纸钱,”那苗人大汉道。“小兄弟,我们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打烊,不必等我们了。”
李逍遥收起了那吊钱,心道:“等你们才怪!不过……一张没用的净衣符能换到五十文,这笔厕所里做成的买卖倒也划得来。净衣符我还有好几张压箱底,却不知以後还能不能又在厕所里撞到缺手纸的买家?”见那苗汉要往外走,便随口问了一句:“这麽晚了,你老要上哪儿去呀?”
苗人大汉转面瞪了李逍遥一眼,脸色一沈。“小兄弟,少知道一些事情可以活久一点!”
李逍遥不禁一怔。那苗人大汉瞧出他眼中的忌惮之意,便即哈哈一笑,迈脚而行。“要不是看你蛮听话的,那天我就赏你一颗金蚕蛊而不是‘忘忧散’啦,哈、哈、哈!”
走到外头,另两个苗人迎了上来,其中一个腮长黑痣之人小心地向茅房里瞥了一眼,低声说道:“乌堂主,里边的小子要不要……”背对著李逍遥,提手做了个抹喉的手势。那黑大汉脚步不停,口中哼道:“这是汉人的地头,能不生事便不生事。嘿,石长老给的忘忧散果然有效……”
另一人把那有痣的作势抹脖的手按了下去,低声笑道。“看样子他去仙灵岛求药的记忆全给事先服下的忘忧散‘抹’去啦,比你一刀抹脖子还干净!”
李逍遥从墙影中走了出来,探头一望,只见那三个黑影直挺挺地走到一排篱笆之前,一齐刹住脚步,同时转动身子,直挺挺地沿著围篱望村外而去。他不禁哼了一声,心道:“装得神神秘秘的,一定不是去干啥好事……”忍不住想跟去瞧瞧,但又转念:“算了!客人的闲事少管,这是婶婶的开店之道。”想了想,又疑心道:“莫非也是要去十里坡山神庙打架?不行,这麽大的一场热闹哪儿能漏掉我?去看看!”
他越想越觉心痒难耐,连忙摸黑往後山走去,经过香兰姊妹家墙外,见屋里灯还亮著,还像还有女子声音在说话。他忍不住爬到窗边,向里边望了望,两姊妹正在焦急。
香兰红著双眼道:“呜……怎麽办……怎麽办?”看样子像要哭了似的。李逍遥在窗外不禁好笑:“你就会呜呜怎麽办怎麽办……”两个村姑转面看见他,皆是一怔。大姊秀兰忙道:“李家哥哥,拜托你帮帮忙,我爹的哮喘病突然发作了,你能不能帮我们把洪大夫请过来?”李逍遥皱眉道:“李大伯又‘呃呃呃’的乱喘一气了?他怎麽没事老在夜里喘……我这有张净衣符,不如你们拿去塞耳先……”香兰瞪眼道:“你自个儿留著塞嘴巴罢!”李逍遥调笑道:“不如还是你留著用吧,不塞嘴塞别的也行……瓶塞、瓶塞,拔拔、塞塞。”
香兰哭道:“你……你就会趁机来欺负我们。”李逍遥笑道:“我哪有‘趁机欺负’你们?不就是刚好路过你家,顺便做个‘家庭访问’而已……你可别故意弄破了瓶子栽我的赃噢。”话声刚落,香兰就红著脸飞了一只小酒瓶过来,嗔道:“休要再提什麽瓶子破不破的!”
小酒瓶来势飞快,李逍遥手来不及抬起,脑袋急忙一偏,再转回脸时,只见他用嘴叼著那只小酒瓶,一对眼睛张得大大的,目中满是调皮顽谑之色。香兰破涕为笑:“你就是嘴好使。”李逍遥抬手摘下嘴咬著的小酒瓶,眯一只眼道:“你这麽点评我未免不够全面吧?”拿起那酒瓶在耳边摇晃了几下,心中一喜:“秀兰姐又酿新酒了。”
秀兰可没心情陪他说笑,垂泪道:“这回爹爹的病发得急,又是三更半夜的,我们姐妹俩真的不知该怎麽办才好……”李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