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漂着花瓣,温香缭绕。透过朦朦胧胧的热气,只见大缸里伸出一支粉光致致的女人手臂,晶莹欲滴的水珠在这嫩藕也似的臂膀上愈发流光溢彩。瞧着屋内的情景,尽管外边已是天寒地冻,窗子外的几条汉子不由得浑身热将起来。
沐在香汤里的女子无疑是个难得一见的妙龄丽人,尤其她此时的样子更是诱人得很。但凡在旁看到她的男人,除了那尊摆在桌子上的弥勒佛像以外,没有不为之动心的。
那几个汉子正瞧得来劲,屋里的女子突然轻笑一声,说道:“十年难得一见的严寒天气,在外边站了半天难道真的不怕冷么?”她那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干汉子不由对视一眼,心道:“原来她知道我们在外边……”
那女子眼波微转,脸色似笑非笑。“客途陋舍,君若不嫌,那就进来坐坐吧。”
门应声倒下,但见一人从窗外晃身闪入,抢在门板倒地之前伸手托住,掌影一翻,那扇板门又飞了回去。门口突然闪出一个黑影,直挺挺地欺入屋中,门板撞在他身上,顿时片片碎开。
一些碎木屑向那女子飞了过去,只见帘幔扬起,发出一股劲风将那些碎木屑悉数扫落。
那丽人旁若无人地掬水浇在身上,对那干汉子一露面就给她亮了一手惊人功夫仿佛视而不见。
先从窗外跃入屋中的那个身穿灰袍的大汉干咳一声,说道:“姬二,天寒地冻,难得你今儿有这番闲情逸致。”
那丽人悠然抚弄一头垂在胸前的秀发,头也不抬地说。“姬二的名字是你叫的么?”
灰袍大汉旁边的黑大个儿眼睛直勾勾地盯在那半片从缸边微露的香肩上,看着一粒晶亮的水珠缓缓滚动而落,喉头不由咕的一响。为了掩饰片刻间的尴尬之情,黑大汉厉声说道:“废话少说!你已经干出了这种事,纵然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得把你抓回王府……”
那丽人微微一笑。“殷黑虎,说来听听,老家伙给我数落了哪几样不是?”
黑大汉怒道:“大胆!”掌凝虎爪,正要落在她的香肩上,灰袍大汉袖下翻出一掌,后发先至,半道里将黑汉的“虎爪手”拦了下来。
那丽人柔声道:“廖总管,还是你显得温文尔雅些。不像一些粗人……”
灰袍大汉沉着脸道:“姬二,王爷对你不薄。”
“终日陪着那老家伙,”姬二悠然道。“哪有浪迹天涯这般自在快活?”
“你……”黑大汉又要按捺不住,好在廖总管再次眼疾手快,灰袍微摆,又把他的“虎爪手”拦在中途。不过廖总管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你要走,也不该窃去王爷府中的宝物。”
姬二笑道:“王府里有那么多宝贝,老家伙数都数不来。不见了一两样,又怎么能赖在我身上呢?”黑大汉怒道:“你少装蒜,紫……”廖总管向他瞪了一眼,他猛然意识到那宝物的名字不该贸然出口,涨红了脸道:“它在哪里?”
姬二笑道:“原来你们大老远追过来,只是为了向我要回宝贝。”眼波一转,问道:“王爷有没有要你们也把我一起带回去?”
廖总管心下暗忖:“王爷没吩咐我等带她回去,只命我们无论如何务必夺回府中的宝贝。想来王爷已经不希望再留着这贱人……”他们进来的时候已打定主意,宝物到手就杀了她。
当下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只想把宝贝带回去。”
殷黑虎道:“这贱人既在这里,紫……那宝贝料必也在此处。”
姬二在大木缸里看似悠然自得,对于眼前的情形却也自知大大不妙,她虽然并不忌惮那殷黑虎,廖总管的武功却甚为了得,再加上帘后那个自从进来就默不作声的男人,以及守候门外的两三个武师,看来她已经被困住了。
她微微一笑,说道:“莫非你们还想从我身上细细搜上一搜?”说着,故意将酥胸从水里多露出几分,引得殷黑虎的眼珠子差点儿掉了出来。
看着她眼光中的引诱之色,殷黑虎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双脚。但听屋里屋外一阵粗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几名武师的心跳骤然加快。
廖总管忽道:“以你眼下的情形,料想也不见得会把它藏在身上。”
他的眼光投向台子上衣物掩盖着的一个微隆的包裹,帘子后那人会意地走了过去。
廖总管见姬二的眼光似乎有异,为免她倏然发作,双手在袖子里已然蓄劲暗防。殷黑虎在旁边说道:“宝贝既已找到,这小贱人留着没用了。”廖总管这次并不打算再截住他的虎爪手。
帘子后突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耸然的大叫。
包裹解开,里边赫然是一个涂满了石灰的人头。众人闻声转面,只见那颗人头在那汉子手上被他剧烈甩动,而那大汉的叫声里充满了某种说不出的惊恐和痛苦之情。
“怎么回事?”廖总管未及转念,那大汉慌张地倒撞出来,只见他手上鲜血淋漓,竟然少了两根手指。他脸上的神情就像突然间见了鬼一般,嘶声道:“那……那颗头……”廖总管还没来得及听清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