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和她们彻夜笙歌,庆祝妖界霸主的重生。
百里之外,邪犽透过地底穹庐的罅裂往上观望,只见满天滚滚瘴气,乌烟铺天盖日,根本看不出现在是昼是夜。
邪犽按着胸口,感到轻微心悸,气血亦跟着高昂起来。
“看来……九千院的旅程似乎是一帆风顺,我也不能慢了。”
他低声道,幽幽蓝光照映着他的脸庞。
盘腿坐在废墟之中,邪犽伸出左手,以利爪将右手手腕行将愈合的伤口重新划开。
妖星咒血“咕噜”一声涌出,血色深赤近黑。
妖血化成蜿蜒小溪,穿过断垣残壁一路流淌,最后渗入永蜷皮下。
昔日的灵兽,如今已化为一巨大活尸,百丈雄躯蜕去甲壳,闪耀着湛蓝莹光,光滑黏稠,有如蛞蝓,它抖动着往外延长的触角双眼,黏附岩壁,缓缓朝着裂罅顶端滑去。
沿着永蜷在岩壁上留下的足迹,惨淡著相同幽蓝鬼光的死者,不发一语地攀爬在后,其数量以万千计,蓝晃晃地几乎把绝壁的下半部都淹没了。
“你们这些死也死不透的冥府幽魂,”
邪犽大笑,一边将右手手腕的伤口再度划开,“黄泉洞破,地狱天律已毁,人间瘴气蔽日,再也无人能将你们囚困于冰冷的岩石之下了,还不快过来食我血气,重获肉身!”
尚未取得,仍在虚空中飘荡的幽魂们,一窝蜂地往永蜷的巨体上扑去,以无形齿牙啃咬其肉,吸食皮下妖血。
只见千万蓝光如烟花炸散,幽魂竟凭空变成无数惨白躯体,“哗啦、哗啦”往崖底坠落。
虚空中的大块幽魂见状,似是心生畏惧,扑向永蜷的数量顿时减少许多。
“怕什么!想想你们在冥府忍受万古寒风的日子,这有比那痛吗?”
邪犽笑道:“不过摔下百尺深渊,肝脑涂地罢了,你们都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坠地顶多爬上来便是,来来来!快食我血气,重获肉身!”
邪犽手一挥,妖血洒出,鬼光此起彼落,蜂起的幽魂化成几百名惨淡男女,不发一语,无助地往深渊坠落。
“爬快点!笨蜗牛!”
邪犽笑骂,“在九千院回来以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别再给我慢吞吞的!”
邪犽右掌往长夏城残骸上一打,爪尖化成一道赤辣剑气,划过永蜷幽蓝鬼躯,尸兽虽死,却仍吃痛万分,柔软无骨的身躯曲起,卖力往绝壁上方滑进。
“死人们!你们也给我爬快点!”
邪犽不断将妖血往四周挥洒,鬼光闪耀不断,男女活尸如雨般落下,“吃了我的血气,你们就是我的死仆鬼奴,万世听我号令,做牛做马!比你们在冥府里要舒服多了,好好感谢本尊吧!”
无数活尸幽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随在邪犽和永蜷身后,冰凉的手脚扣抓绝壁缝隙往上爬,既不流汗也不感疲累,更不发出一点声音。
深不见底的深渊绝壁里,只有邪犽一人的高亢笑声回响着。
乘着刺骨寒风,雾凌丝毫不觉冰冷,腹中滚滚纯阳之气就像是火炉一样,令她四肢温暖红烫,甚至还有些嫌热。
“来者何人?”
手持白骨长枪,两眼以黑革缝起的黑铁山门站在山巅上,朗声问道。
“小女子乃镜泉国主邪犽之妻,尾玄国妖狐雾凌。”
雾凌在深及膝盖的积雪“
中蹲下,“请开门,让小女子归返夫君身边。”
“可有信物?”
黑铁山门问道。
“我腹中胎儿便是信物。”
雾凌答道。
黑铁山门不答,转身面对人界,过了半晌,默默举起骨枪,黑铁山脊四周狂啸的风雪顿时开出一道仅容单人的裂口。
雾凌欠身一躬,再度披上单衣,飞过风雪,进入人界。
自狂欲中恢复过来,众女狐踏进宝殿时,均是满心畏惧。其中,樱雪更是格外惊恐,生怕自己与亲生女儿逆伦一事暴露,直到发觉九千院神情温和,并无责罚之意,才松了口气。
尾玄一族上下数千女狐都已受召于黄金宝殿,在宝座下屈身行礼,只有一人违逆九千院的旨意,迄今仍未现身。
“岂有此理,本宫为何无法感应雾凌的下落?”
发现自己无法觅得雾凌的气息,九千院大感诧异。
“娘娘,小的马上去把那傻丫头找回来。”
樱雪惶恐道:“不需烦劳娘娘动手。”
“连本宫都找不着,你又怎么找得到?”
九千院皱眉,“且莫出声,待本宫以舍本逐末大法寻之。”
闭上双眼,九千院元神沿着绵延血脉飞窜,转眼与雾凌五感合一。
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密林,口鼻中是灼麻的瘴气,苦涩,但却诱人。
(这是……不周林?雾凌到了人界?她是怎么越过黑铁山的?九千院大惊,心神浮动,收回大法,从宝座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