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院道:“陛子是否安泰?”
霜月太后一听,双眸泪光滚动,神情又悲又怒,抹着朱蔻的双唇颤抖半晌,才咬牙回答,“你……你是明知故问吗?”
九千院见状,立刻凝聚心神,五感在金阁仙阙宫里扫了一遍,感应到仙帝正病卧床榻,且心脉微弱,已是命在旦夕。
“这可麻烦了。”
九千院正色道:“看样子陛下的状况比本宫想像中还糟。”
“若是来看笑话的,麻烦你请回吧!”
霜月太后悲怒交加,难以自已,“等帝门仙脉断绝之日,再来耻笑我等不迟!”
“霜月。”
九千院再不迂回,妖气发放,魔力转眼将整座金阁仙阙宫笼罩住,将霜月太后震慑得连话也说不来,身后众宫女全都瘫倒一地。
“从初代仙帝开始,本宫和你们帝家也有两千年的交情,要是你们的血脉就这么断了,本宫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九千院声如洪钟,在众人脑中嗡嗡作响,良久不散。
“那……那你今日究竟是为何而来……”
霜月太后倚梁而立,勉强不被九千院妖气压倒,惶恐道。
“陛下情况紧急,本宫就不细说了,这两人……”
九千院指了指背后的邪犽和雾凌,“……只要你让他们入帝系家籍,他们便能救仙帝一命。”
(入帝籍?娘娘要我们去当仙帝的亲戚?雾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惊愕万分。
“什么!”
霜月大惊,这才把注意力挪到邪犽和雾凌身上。
只见这一男一女,身着只有尾玄国王族才准穿戴的月貂皮衣,女子发丝如雪,头顶一对大耳,显然是九千院的后代,而男子一头白发,模样乍看之下像是人类,身上却散发一股惊人神气,俨然是天上星宿化身下凡。
霜月太后身为人间最尊贵之仙帝一族,见识亦非一般,一看出邪犽体内具备有真阳之气,便立刻理解九千院话中含意,惊喜之余,却又面露难色。
“这……九千院……这两人本非帝门血脉,妾身万不能……”
霜月太后低声道,她终生恪守家规,致力维持帝门血统的纯净,就算帝门如今已经有如风中残烛,她仍不敢违背祖先定下的规矩。
“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你帝门血脉,本宫才要你让这两人入帝籍啊!”
九千院面露不悦,“若是你执意要死守家规,那眼前就两条路,一是让陛下的玉体给外人玷污后悻存,二是眼睁睁看着陛下就这么命丧黄泉!本宫话说在前头,陛下毫无仙力,帝门家规又是那副德行,她死后必下地狱无疑!”
霜月太后一听,顿时面无血色,身子一软,差点站不住脚,其实九千院所言她也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如今被九千院一语道破,她登时浑身无力,摇摇欲坠,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妾身……妾身该如何是好?”
霜月太后难掩悲痛,抽泣道。
“事情简单得很。”
九千院斩钉截铁道:“若欲延续帝门香火,便需舍弃家规,如不舍弃家规,便是死路一条,你自己想想吧!”
霜月太后泪眼纵横,望向九千院,半晌不发一语。
邪犽与雾凌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霜月!”
九千院喝道:“你孩儿的命和老态龙钟的家规,到底哪一个重要?”
“妾身……”
霜月身子一震,牙一咬,瘫坐在地,“妾身听你的就是了……”
短短几个字,却花费了她极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哼!早八百年前,你的祖爷就该听本宫吩咐了!”
九千院啐道:“邪犽、雾凌,跟本宫过来。”
身影一闪,飘越满地昏迷宫女,进入了宫舍内殿。
邪犽和雾凌面面相觑,但九千院既然如此吩咐,两人也只能遵从,于是接连纵过霜月太后身旁,进入宫中。
两人跟在九千院身后,在交错的屋檐下左弯右拐,宫中的宫女们早已被九千院的气势震倒,是以宫舍虽宽,里头却是静悄悄地,有如走入无人之境。
最后,九千院在一间四面全以垂帘悬挂的广厅前停下了脚步。
她目光一扫,正面的垂帘便乖乖往左右退去。
帘后,设着草叠的地上铺了一套洁白的被褥,四、五名宫女手持水盆湿巾等物,昏倒在被褥旁。被褥中躺着一名少女,年纪不出十三、四岁,却面无血色,气若游丝,显然命在旦夕。少女细长的发丝在枕边散开,除发根附近仍保持乌黑以外,其他地方都已泛黄,到了发梢更是一片惨白。她双颊凹陷,置于被褥上的双手细瘦如柴,手指好似皮包骨一般。
(唔……这小鬼身上人臭好重,这地方只有她和一般人一样……九千院要我们救的人莫非就是她?邪犽一边望向被中少女,一边用手捂住口鼻。
“这女孩就是当今人间的仙帝,凤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