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我武维扬 第百三十九折 群姝无首,岂子独伤
,连我等都见不上一面,这姓方的既无要事,尽快送他出谷罢。改日门主要见,自会派人召他,用不着你多事。”
云袖轻拂,终于吐出夏星陈最想要听的那句话:“……我们走!”
内四部诸女不管知与不知,纷纷簇拥着自家教使,撤出定字部内院。只一人倚剑不动,襟袂飘飘,逆光看来,宛若一尊瑿珀雕成的天女像,正是章字部代织罗使盈幼玉。
“幼玉──”夏星陈虽恼她当众令自己难堪,担心终究盖过了不忿,忍不住出声。
孟庭殊拉了她一把,淡然道:“她武艺超群,轮得到你来心?别到时候她一纵身消失不见,反倒留下了旁人。”
夏星陈省觉,举目四望,早不见了林采茵踪影,暗骂“林姐”机灵,再无犹疑加紧脚步,连那担架上的红衫女郎都未及带走,率众迳出院门。
盈幼玉的武功在天罗香年轻一辈当中无有比肩者,定字部诸女不敢大意,仍是散成个大圈子,不松不紧地围着。郁小娥哼道:“都下去罢,她也不敢怎的。你们在这儿给她硬充人场,莫害盈教使心头太欢,得意个半死。”
众人这才散去。
郁小娥也不避忌,媚眼一抛,对方兆熊腻声道:“少时我亲自送方先生出谷,先生稍等片刻。”
不顾属下面露惊恐,命人将他领至内院。盈幼玉知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冷冷皱眉,终未多置一词。偌大的白玉阶台上,又只剩下了默然相对的两人。
“你要再同我练那套“姥姥在哪”的废话,就少陪啦。”
郁小娥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怀疑外四部挟持了姥姥,我们怀疑内四部把人藏了起来,你说没有我不信,我说没有你也不答应。只有夏星陈那蠢女人,才老把这种没谱的笨问题挂嘴上──”忽然噗哧一声,掩口道:“我劝你也别信她,笨成这样,说不定是装的。实话说,我不只疑心你们,慧、观、止三部的我同样信不过。你要真信了夏星陈,可比她蠢上一百倍不止。”
盈幼玉不理她的讥讽,冷冷道:“你方才使的指爪功夫,是从哪学来的?老实说!”
“不错呀,好的开始。看来你比夏星陈聪明多啦。”
郁小娥耸耸肩,懒惫一笑。“不如咱们交换罢?我拿这个问题的答案,同你换一个有答案的问题。你方才用的剑法……”
盈幼玉忽露不耐。
“我说过了!是姥姥教──”“……叫什么名目?”
郁小娥不愠不火,淡道:“姥姥教的,大伙儿都知道啦,用不着一说再说。我只好奇,这剑法能不能在本门三规五典中见得,还是姥姥她违反教规,私传了门外学给你?”
“郁小娥你──!”
“别那副吃人的模样。你虽生得标致,这么横眉瞪眼还是挺吓人的,莫说我没提醒你。”
郁小娥一踮而起,一坐上白玉雕栏,轻拂裙膝,好整以暇道:“盈幼玉,这是我从你们内四部的人身上学到的。人生于世,只能靠实力说话,谁有了实力,说的、做的全都是对。至于实力怎么得来,是外学或本门的武艺,其实一点儿也没相干。”
盈幼玉面露鄙夷。“所以你不顾姥姥的禁令,擅自与那些绿林匪徒苟合,如今干脆将人带进来,这就是你获取“实力”的手段?”
郁小娥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你们内四部得天独厚,有玉具可用,练一年抵我们三五年。咱们外四部爹妈不疼的,既没玉具这种好东西,也只能用男人的练功啦。”
她口中的“玉具”乃采撷希罕的万年寒玉制成,其质玄异,极是养阴。这种寒玉对修练腹婴功的裨益甚大,天罗香遂觅巧手匠人,将寒玉碾成拇指粗细、长近四寸,形如男子的辅器,教内皆以“玉具”呼之。
玉具天生神异,通体莹润不说,还会沁出滋润的石露。女子蹲坐其上,以尖端抵住玉门徐徐坐下,石露使洞口的那圈薄膜变得奇软奇绵,像化开了似的,容纳玉具全入而不坏贞,不但滋养元阴,更能以完璧之身修习媚术,实是女功的无上圣品。
然而万年寒玉数量稀少,玉具有限,自轮不到外四部使用。如盈幼玉、孟庭殊等菁英,自小便是坐玉具练的内功,毋须牺牲完璧汲取男子元阳,武功已凌驾同龄的外四部诸女。外四部无此良器,像郁小娥这样的少女早早即抛弃身,以媚术做为主要武器,双修什么的倒还是其次。
以她们修为之低下,找的对象内功太高吸不了,能吸到手的又腹笥有限,还不如原始的顶用,久而久之,便成“外四部精于媚术,内四部武艺高强”之势。
两边互不待见,亦与长久以来分配不均的陋习脱不了干系,故被郁小娥拿来说事。
盈幼玉未料她如此直白,不由得胀红俏脸,怒道:“无耻!你……你荡!”
“你这一骂可骂尽了本门列位先贤。”
郁小娥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练得不是腹婴功、不用靠双修蜕变功体,一辈子都不打算给男人碰一碰似的。你是水月停轩的贼尼,还是观海天门的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