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卷 我武维扬 第百三十九折 群姝无首,岂子独伤
取元阳内力,以图速成!为此,这丫头片子才将手下的绿林盗匪聚集到定字部密道口附近,方便一一临幸,侵吞其功力以自壮……
盈幼玉想像她在那些个肮脏粗俗蛋髯大汉身上驰骋的模样,不由一阵恶心,仿佛与她置身一处、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污秽不堪,忍着反胃,以剑镦一指郁小娥,厉声道:“你适才用的,是什么武功?我不记得本门有这样的指爪功夫!”
原本动的内四部诸女突然安静下来,错愕、疑惑、不安……种种情思翻腾激荡,最后汇成了清清楚楚的敌意,连定字部的人都惊疑不定。只夏星陈、孟庭殊等寥寥数人并不意外,美眸中迸出锐芒,专等郁小娥给个交代。
郁小娥所使,乃脱胎自狼豢魂爪的一式“青狼噬颈”、白虎催心爪“剖腹开膛”的半个变招,而封住丹田要害,接下盈幼玉一蹴那着,却是五帝窟秘传“解蚹蜩翼爪”的起手。
蚹者,蛇蜕也,乃蛇脱下来的半透明鳞皮,而“蜩翼”则是蝉翼。
这路爪功连五帝窟之人都未必知晓,百年来无有倚之成名者,由秘阁所藏的寥寥数页难知其深浅,唯一的价值在于“出手无形”四字上。郁小娥在飞足逼命的瞬间回臂,以掌心挡住要害,接招处疼痛欲裂,却骗过在场众人的眼睛,连盈幼玉都没发觉。
这零散的几招不成套路,便是集恶道、游尸门,乃至帝窟之人亲至,也不能尽数认出,经那“主人”贯串后却自成一路,头尾兼顾毫无扞格,威力远胜各自施为。
郁小娥练得精熟,于木棚中无声无息取四名衙差之命,靠的也是这套新学。
万料不到在那败中求胜的怪异剑招之前,连末着血甲门的“蝎虎爪”亦不及使出,即遭迫退,也算是练成以来首遇的挫折;考虑到对手是武冠群芳、被师长捧在手心里的盈幼玉,说“失败”就未免太苛了。
郁小娥捏紧了背在腰后的左掌心,望向眼前的白衣丽人,细细品味着孤身一人与内四部诸多菁英分庭抗礼的成就感,突然发觉自己并不希望这一刻太快结束。
(就让她们再多怕点儿。
郁小娥忍着笑意,满是衅意的杏眸乜着倒持长剑的盈幼玉,仿佛望着一面镜,可以从她的屈辱与不甘中加倍看清自己的强大。
盈幼玉那棱角分明的瓜子脸蛋有几分像猫,颧骨立体、下巴尖细,光洁的额头略嫌高耸,分开看实称不上美丽,合起来却异常顺眼,衬与一对炯炯有神的明眸、笑起来洁白齐整的贝齿──虽然她几乎不笑──不唯男子动心,连八部中亦有不少倾慕者,各种吐露爱意的书信礼物满坑满谷,从来是章字部的麻烦事。
她足足比郁小娥高了一个头,非是身量出挑,而是脸蛋小得出奇,“巴掌大的小脸”在她身上竟不能算作夸饰,而是实打实的白描。以盈幼玉之娇小,却半点也不显玲珑,鹅颈匀直、腿长逾半,细腰,身段无比骄人,远看即是名比例完美的高挑丽人,在教门内素有“小蟏祖”之称。
在美女如云的半琴天宫,盈幼玉纵非姿色第一,也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她自小习惯了周遭的耳语注目,走到哪儿都能掀起一片蜚议喁喁,在她身后品头论足,与种种梦幻传闻的相印证。
无论鳞族传统或央土风尚,东海女子素以雪肤为美。正所谓“一白遮三丑”出身越高贵,肌肤便越是白皙。
盈幼玉一反常态,拥有一身琥珀也似、淡细匀称的麦色柔肌,且与烈日曝晒而出的黝黑不同,不仅毫无污浊,更有某种难言的致密通透,手感较浅肤的东海本地少女更加细滑,仿佛表面浑无毛孔,直与烹熟的蛋白无异。
“这是南陵皇室的血统。”
她三岁入得半琴天宫时,姥姥便如此断言。
“只有神鸟族嫡,才能显现出这样浓厚的血裔特征。”
就这样,虽无朱襄、烈山等五大姓加身,“南陵神鸟族之后”的标记却从此跟定了盈幼玉。不管到哪,总有好奇的小女孩想摸摸她与众不同的麦色肌肤,或好奇她胁下背后有无羽毛,会不会哪天突然一纵,就这么飞上青天,再不复返……
有很长一段时间,盈幼玉恨极了任何形式的肢接,厌憎所有惊奇的目光,更不喜自己一身糖化也似的莹润麦肌。
她迫不及待接受姥姥的安排,拚命习武练剑,不仅要比同侪出色,更要出类拔萃,早早跻身章字部的迎香副使,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一个人洗浴,毋须与任何人挤在一面镜子里,直面那不言可喻的鲜明差异──在懂得打扮之前,盈幼玉排斥一切如月牙、葱色之类的浅色衣料,直到发现即使是深沈如夜的黑绸,也不能让自己略显白皙。
而青春就像分绘于团扇两面的鸟与笼,自由与否,原本只在一念间;想通的盈幼玉遂成为天罗香新一代的风云儿,宛若骄傲的琥珀色孔雀,永远昂首走在众人之前,欣然接受周围的仰视,无论其中所蕴含的是善意或恶意,都再伤不了她。
像今日这般,与她眼中的番鸭野鸡对峙,甚至屈居下风,对盈幼玉不啻是莫大的羞辱。
郁小娥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