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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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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我武维扬 第百三十七折 血云锋起,其战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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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海,寻常绿林好汉便不买官府的帐,也甚少与官差起冲突,盖因慕容柔手段雷厉,万不慎把事情闹大了,郡县父母官上报靖波府,这位镇东将军一来绝不姑息养奸,二来不讲什么江湖规矩,发大兵压碾而来,该擒的擒、该杀的杀,全无情面可讲,比土匪还流氓。

    绿林好汉不欲招惹煞星,遇官差能避则避,如赤炼堂这等称霸水道的大黑帮,更是索性投到镇东将军麾下,洗白了祖宗八代,摇身一变成为正道七大派。

    迄今犹以“黑道”身分自居、旗帜鲜明与所谓“正道”作对的,放眼东海不过寥寥山头;敢杀官差的不是没有,但在整个三川之地布满镇东将军的军队、正铺天盖地巡山之际,于入山哨点明目张胆杀害戴翎公人,简直跟朝将军的脑门撒没两样。

    衙差们惊得呆了,片刻后才有两人“恶”的一声,掉头奔至溪畔呕吐,林中响起零星的讪笑。

    吴老七右手握拳,以手背压紧嘴唇,仿佛这样可以压下涌至喉间的酸水,没敢露出藏在腰后的短匕,同时注意到对方的人数比想像中少。那笑声太稀落了,对比他们目无王法的嚣行。

    这也能说明他们为什么要押质。

    比起农女,景山毋宁是更好的人质,但他们拿不下景山,只能杀了他。会被梁子同选为私宅守卫,这票官差在越浦府衙中算是身手不恶的,景山虽矮小,一手朴刀使得泼风也似,若非架不住人多,应不致丢了脑袋。

    在场同僚中,出身靖波府校阅厢军的赵予正在神武校场学过几年武艺,擅使鞭锤斧钺等重兵器,喝醉时常吹嘘往日在军旅如何受到重用,上头有意送往狮蛮山云云,若非睡了直属长官的老婆,早已是镇东将军麾下大将。

    吴老七瞟了一眼趴在溪畔干呕的赵予正──这厮正是方才冲到溪边呕吐的两人之一──发现他离石隙间的漂流木极近,伸手可及,显有图谋,又增几分信心。

    回见前方同僚纷纷扭头,视线俱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省起此际已无人发声,莫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道:“官爷当这个差,没想拿命玩。这样罢,你们且退下山,少时咱们把人抬下去,要怎么着随你们,且让条路给我们走便了。如何?”

    林中静默了一会儿,忽然爆出笑声。

    那人笑道:“这位官爷,你当大伙儿是第一天出来混,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雏儿么?乖乖把人抬过来,要不,地上那位爷便是诸位的榜样。”

    吴老七抓住话柄,摇头道:“是你们杀了人,可不是咱们,谁信得过你?不如两边对对扳儿换个位,人归你们,路归我们。逼急了鱼死网破,谁也没好处。”

    那人笑道:“敢情这些粮秣家生,官爷们都不要了?”

    吴老七咕哝道:“哪有性命值钱?”

    林中匪寇又是一阵哄笑。

    这回吴老七听得更明白了,算上说话的那个,林中决计不超过十人,除非树盖之中另有弓手潜伏,否则两边在人数上是五五波。用弓可是个技术活儿,有这份能耐的,十有八九不致沦落绿林,六扇门里倒有不少公人精通此道。值得赌一赌,他在心里盘算。

    匪首沈默片刻,才道:“既然官爷这样说,咱们便不客气啦。”

    农女身子一颤,似是钢刀贴颈,哆嗦着踉跄前行。匪头行出林翳,是名疤面独眼、身形魁梧蛋髯大汉,一身短打半臂,草鞋绑腿,腰跨长鞘,不似山贼肮脏褴褛,倒像是道上常见的江湖客。

    吴老七看着他戴了皮制眼罩的眇目,心中不无侥幸。鱼贯随汉子行出的还有另外四人,高矮服色各不相同,却都披着相似的藏青半臂。那汉子押着农女穿过包围的衙差,便即停步,其余四人迳行向前,两两一组分抓手脚,抬起地上那对男女,负责女子的两人异常地规矩,只敢拿眼角去瞟,猛吞馋涎,未曾毛手毛脚。

    吴老七无心细想,专注在眼前更重要的事情上──突围求生,还有夺回重返越浦城的两块金字牌。

    独眼汉未敢深入,印证了吴老七的猜想:眇去一目,使他失去对距离的掌握,现身只为安衙差之心,不过份接近毋宁是更聪明的选择。吴老七假装要避开四名匪寇,高举双手,背对林径缓缓倒退,直至农女之前。

    独目汉子被他遮去大半视线,本欲阻止,见吴老七自行停住,一下子抓不准远近,为免曝短,索性保持沈默。迳行深入的四匪一抬起人,趴在溪石间的赵予正便即发难──他抓起半截残干一抡,打得最近的那名匪徒脑浆迸流,哼都没哼便咽了气,所抬重量全落在另一人身上。

    另一名匪徒拖着男子上半身不敢松手,一怔回神,大叫着踉跄后退;旁边那组同样不敢松开女子,显是受了死命,七手八脚朝林径撤去。便在同一时间,林间的余匪擎出兵刃,冲上前来救援,却被散在附近的官差敌住,四名武装匪徒对上六名打光棍的衙差,场面登时大乱。

    趁独眼汉子一愕,吴老七手臂暴长,攫住农女的腕子往身后拖,背在腰后的左手一扬,宽如食指的四寸细匕飕然而出,不偏不倚没入对手的咽喉!

    他这手“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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