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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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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我武维扬 第百三十六折 残拳败剑,寰宇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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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生,仿佛他身上带着一股莫可名状、却又无法抵挡的超然之力,无论是谁站到了少年的对立面,都会被他突如其来的各种搅局打乱计画。先是古木鸢,现在终于轮到了他。莫非……

    不,不可能,他不会是预言里的“那个人”灰袍客不禁自嘲。是“独孤弋还活着”的可能性太过骇人,才令自己生出如此荒谬的念头么?他当年一度怀疑过独孤弋,纯以武力而言,似也没有更可疑的人选了,而辅佐他的萧谏纸同样符合“承天知命之人”的条件,这两人的相遇相知,仿佛预示着已被世人遗忘的古老预言,尽管他们不知其全貌。

    这是灰袍客所属一方最大的优势。千年以来,先贤们小心维持这个得来不易的珍贵优势,慢慢分化敌对阵营的力量,终于使他们互不相知,不断在时间的洪流里错失彼此,甚至刀剑相向,喋血厮杀。

    而他继承了这个伟大的传统,捻熄每一抹可能产生威胁的火苗:武功超卓的绝世英雄、智光昭昭的稀代谋士,以及心念一专、沈默追随的记述者……幸而一甲子之内还未出现三者皆备的情况,一方面也归功于他孜孜不倦的工作成果,依循“宁杀错、不放过”的宗旨,几乎摧毁了所有的可能性。

    若独孤弋未死,或在死前留下传承,那么古木鸢求援军于“姑射”之举,便有重新审视其动机的必要。他不能容许己方千年来始终占据的优势,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

    灰袍客隐匿了数个时辰,直到确定独孤弋不在此间,才悄悄起身,顺流往下游掠去。

    ◇◇◇吴老七一脚踏在岸石上,俯身抄了溪水欲饮,不意触动脚趾间磨破的水泡,痛得蹙眉,生生咬住一句咒骂,没敢出口。他们这些越浦的衙差过去穿惯了厚衲的粉底官靴,一换上草鞋便磨脚。上山的头一天,个个折腾得满脚是血,却没有人敢抱怨──看过劳有德的下场,哪个还敢多说一句?这些天里,顺着溪流望去,仿佛能听见山下劳有德凄厉的哀叫声,虽然以距离来说几无可能。他们这行人常在伐木捆扎时一悚,紧张抬头,彼此交换“你听见了没”的骇异眼神,然后一跳起身,以某种慌不择路似的怪异拚劲加快工作,唯恐将军的软轿又从山路尽头出现……

    吴老七每回看见同僚的反应都想笑,但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猜测自己在旁人眼里,也同样是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惹上慕容柔,本就是东海……不,或许是天下间最可怕的事。

    莲觉寺的惨剧发生后,镇东将军连夜开挖莲台,饶以谷城大营之精锐,也足足挖了大半个月,典卫大人与染二掌院的尸体没找着,倒发现一条地下密道,推测二人便由此逃生,才免去粉身碎骨之厄。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谷城大营的掘城兵辛辛苦苦掘坑建隧,不想却意外崩坍,换作其他人这条线索算完了,本该另谋打算。可慕容柔不是一般人,他以掘城兵最后回报的“坑中积水”一事,推断密道应与水脉相近,命人从越浦府库中取出地籍,列出周围百余条大小水道,征召郡县衙役予以编组,在每条水脉上游入山处建立据点,供谷城军士巡山之用。

    这简直是白痴……不,该说疯子才干得出来的蠢事,但出自慕容之口,那就不只是一句玩笑而已。

    将军一声令下,几千名衙差各携杖釜溯流跋涉,寻当地土人为向导,在最接近入山口的地方搭棚备置,待谷城军士一到,立时便能上山。

    吴老七与劳有德一行八九人,自城尹梁子同失势下狱、二十五间园被查封后,日子便不太好过。城尹府中大风吹,顶上管事的人几乎换了个班子,拔擢上来的都是些搞事的人物,毫无情面可讲,只得认命抽签,被派到这荒僻的鬼地方来。

    若非看了地籍,越浦土生土长的吴老七不知这条山溪还有个叫“瓠子溪”的名儿,他们走了一天半才见几户人家,都说再往上就没路了。大伙望着起伏平缓的地势发愁:将军说要到“入山处”建立据点,从这儿起便要与密林搏斗了,要开出一条直抵山口的路,凭几个人哪能啊,拉上一队军夫都不够!

    “你们傻啦?”

    劳有德大剌剌往屋里唯一的一条板凳上一坐,端起茶碗就口:

    “这附近几户人家,老的小的能拉出十几名男丁,明儿押着他们去开山,不从的,就锁了吊着晒太阳,以儆效尤!”

    溜溜贼眼净在屋外烧水沏茶的农户女儿身上打转,不用说也知他拉男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你别添乱啊,这会儿还不够倒楣么?”

    吴老七蹙眉。“还是想想怎么交代,才是正经。连梁大人都架不住这位将军大人,咱们有几个脑袋?”

    劳有德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只是想起梁子同的下场,终究没敢还口。当夜他们占民居歇宿,越浦百姓习以为常,料想官差没欺男霸女的已是谢天谢地,难得这帮官老爷们还算收敛的,没要牛酒,只吃了几只鸡便了事,一家老小乖乖挤到堆置农具的简陋小仓里栖身,有惊无险地过了一晚。

    翌日,众衙差照例睡到晌午才起身,几户男人已下田种地,吴老七请这家的男主人做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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