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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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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二折 翼爪劫余,馈子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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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深,宛若野兽过冬。

    他在出城之前已睡了个够,又与弦子、宝宝锦儿交欢取乐,双管齐下,浑身精力撑鼓欲裂,身体深处隐约祟动,似有什么要破壳而出;等他意识到时,跨下健马已被催得口吐白沫,不支倒地。

    耿照索性弃马,施展轻功狂奔,犹如平地飞行,欲稍解浑欲鼓裂的内息压力,谁知越跑气血越是畅旺,到后来视界里一片血红,耳膜中“件、评”震响,仿佛可以听见体内血液急窜的擦刮声响。那一声虎吼,固然为解铁骑队开杀的危机,另一方面亦是内息撑满膨胀,只差一步便要爆体而出所致。

    他在蜂拥而来的流民身上毫不吝惜地消耗着真力。

    拿捏分寸不致伤人,不断运使绝无停顿,张开耳目奋力及远……这些加速消耗的细致讲究,此刻反而成为耿照抒解庞大压力的珍贵法门。他不断搜寻着、尝试着各式各样的内息使用之法,极尽所能地、奢侈地浪费着内力,想赶在凭空涌出的力量将身体炸裂前把它们用完。

    他隔空发力,遥遥推倒几名攀爬土垒的流民,身子忽地垂直拔起,凌空中疾转几圈,毫无规则、完全无法预测的轨迹如蓬飘萍转,就这么落在防御工事之内,提起一人随手扔出,那人偌大的身躯连同一身铜盔铁甲飞了十余丈远,如纸片般轻飘飘落在铁骑队的封锁线后,后背连半块瘀青也无,正是什长章成。

    众人不分敌我,俱都看傻了,只有几名还在攀爬土垒的流民因离得最近,反倒不知所以,继续攀爬工事,忽地砰砰摔得一地,却是耿照借物传劲,隔着土垒将他们悉数震落。

    他一一将押粮队的弟兄掷出,提气大叫:“绮鸳!”

    隐于暗处的潜行都卫飞掠而出,两两一组,敏捷利落地将人抬回封锁线内。最末一名押粮队的生还者不幸伤了双腿,耿照单手将他扛上肩头,大步而出,头也不回地走向铁骑队;沿途挡了路的通通一沾即飞,也不管是否有意拦阻,抑或只是来不及逃走。

    他将伤者交到贺新手里,见那小兵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还是个孩子,痛得唇面皆白,伸手抚了抚他的面颊,低声道:“没事,我带你回家。”

    掌中丰沛的内力不受控制,透体而入,少年眼皮一颤,还未睁眼,泪水已然迸出,淌下染满血污的面颊,哽咽道:“大……大人!我……”

    不能成声,只是流泪。

    “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耿照缓缓起身,目光一扫,十几丈外的流民如遭雷殛,心里想着要退,脚上却不能动。横亘在两道阵线之间,超过两百名以上的流民倒地呻吟不起,他们是这两三千人中最强壮也最好事的一群,却在转瞬间被这名少年放倒,没人能让他的脚步稍稍停歇。

    在他们的眼中,这人是宛若鬼神般的存在。

    岭上村篱之后,那青锋照弟子东郭御柳肝胆俱寒。自他习武以来,作梦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武功,传说中的“三才五峰”七大高手,怕也不过是这样了……这人年纪轻轻的,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定了定神,心知“民气可用”乃是最后一记杀手锏,身畔的李翁正叨叨絮絮念着:“……东郭公子,老朽一早便说啦,我等是良善平民,岂能与官斗?闹到这般田地,却要怎生是好……”

    语声戛然顿止,再也说不出话来。

    东郭御柳臂上用劲,挟着老人,扬声道:“你等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岂能动手杀百姓?今日几百人都杀了,明儿这籾盆岭上,还有活口么?”

    流民们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心想明明是官军先动手,怎能怪百姓?不由得收起动摇,少数畏事想躲的,无不受同侪斥喝,几千人重新驻足回头,大有与官军一决生死的气魄。耿照终于看清发话之人,见罗烨微微颔首,知是祸头,低声问绮鸳道:“那人是谁?”

    绮鸳举目远眺,回答道:“他是青锋照‘文舞钧天’邵咸尊座下四大弟子之一,人称‘飞花剑’东郭御柳,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邵咸尊派他于越浦左近招徕流民,再送往边界的安乐邨安置。”

    耿照听得蹙眉。

    “这与我们做得一样之事,怎会闹到如此田地?”

    见罗烨神色有异,转头问:“你认识他么?”

    罗烨迟疑一下,冷着脸道:“回大人的话,属下不认识。”

    耿照也不多问,点了点头:“那也只好问他一问了。”

    缓步上前,抱拳朗道:“东郭公子!在下流影城耿照,与令师一样,也想将这些百姓送至边界安置。贵我两方心念一同,莫非有什么误会,演变至眼下局面。公子乃是明理之人,可否与在下一谈,化干戈为玉帛,莫要牵害无辜百姓?”

    东郭御柳按剑拂袖,昂然道:“贵我两方,所图绝不相同!敢问耿兄,此去本道西境,步行尚需十数日纟这一路你是让百姓啃树皮草根呢,还是劫掠民居?家师收留西来难民已有年余,衣食住宿等无不钜细靡遗,思量周到,比起你镇东将军一纸命令,便要人徒步上路,岂能一概而论!”

    流民们轰然附和,连原本待在村篱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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