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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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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桑木之阴 第八十八折 至诚无碍,心若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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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背后一人冷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符赤锦霍然回头,月光下一抹修长曼妙的身影持剑而来,一身红衫猎猎作响,剑上凝光虽寒,犹不及那张凝肃的桃花冷面。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染红霞也自问了无数遍。

    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湿冷的江边沙地,衫裙浸湿大半,爱剑昆吾被弃置在手边,既不见心上人,也无那帮外道的踪影。

    勉强拄剑起身,寻了处树丛挡风,盘腿运功内视,发现血脉略有淤塞,似是不久前被人点了道,边调息恢复,依稀想起了零星片段。

    她记得耿照被妖刀离垢附身,杀得七玄宗主连番失利,再来……再来记忆就模糊了。似有人背着自己,走过一条阴冷刺骨的长长通道,随即听见轰隆隆的江水奔流声响……她还记得趴过的那片背门削平如镜,滑得像是撒了珍珠粉的玉璧,肩膀背脊都是轻薄纤巧,令人爱不释手。

    即便对男子来说,修长结实的染红霞都不是轻松的负担,那样巧致的肩背,如何背她走下沿山而建的连片屋院,穿过长长的隧道?出隧道时,染红霞依稀听得一把优雅而威严的女子喉音,对背着自己的那人道:“……把她放下!到这儿就行了……”

    “……我答应他了。”

    冷静的声音透背而出。隔着少女玉一般的玲珑胴体,染红霞觉得她冰冷的声音变得温热起来,带着某种感情……或者该说是执拗?

    “放下她!”

    优雅的女声加重了力道。“你不听我的话了么,弦子?”——那位弦子姑娘,是你很亲近的人?——是好朋友。——她是很有趣的人。等过了这关,我再介绍给你认识。说不定能做好朋友。

    (是她!

    爱郎的笑语犹在耳畔,零散的记忆陡地串接起来,一下子产生了意义。

    弦子,是耿郎身边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儿。就是她,以不可思议的毒辣快剑逼得那自称“鬼先生”的阴谋家退了一步,及时解救她俩;也就是她,让五帝窟之主出剑干预,令血甲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她是我五帝窟之人。”

    染红霞记得五帝窟之主是这样说的。

    耿郎的身边,怎会有五帝窟之人?出身五帝窟的弦子,又为何要搭救自己?

    她拄着昆吾剑茫然前行,踩着湿泥焦土,一路走出了只剩余烬残星的火场,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欲往何处,白日间看熟的地景已发生惊天巨变,难以辨清。走着走着前方忽见一盏灯笼白晕,一把熟悉至极的动听嗓音急唤:“耿郎……耿郎!相公!”

    既丰腴又苗条的身形扑至江边,涉水拖上一具男子尸首,由峰壑起伏的玲珑翦影看来,正是拣走了她那套红衫裙的符姓女子。

    染红霞听得遍体生寒。

    初次见她,是在那小小的漂流舟里,那时这位“符姑娘”与耿照赤身裸体,说是清清白白的怕也没人肯信。染红霞与耿照在危难中互诉心曲,还来不及问这事,心里隐约希望能像说到弦子时一样,终也给她一个“只是好朋友”的答复。

    远比醋意、猜忌更可怕的,是这名女子身上的夜行黑衣,以及被她随手弃置的白灯笼。

    纵使涂抹污泥遮掩,那血一般的红墨仍被焰火映出灯笼糊纸,代表游尸门的骷髅头彷佛有幽魂寄宿其中,嘲笑她似的歪着头斜插在岸边湿泥之中,随着炬焰一闪一闪地跳动两个女人隔着沙洲芦苇,以及地上明明灭灭的灯笼对望着,呼啸的江风刮不走长长的静默。染红霞不但认得这盏灯笼,也认得灯笼之后的人影——除了符赤锦骄人的身段之外,背上背的瓦罐也十分醒目。

    再否认的话就不是傻子,而是把他人当成傻子了。宝宝锦儿可一点都不傻。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染红霞。

    “耿……他人呢?”

    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

    符赤锦摇摇头。“我也正在找。二掌院,我……”

    染红霞淡淡望着她。符赤锦欲言又止,片刻才叹了口气,微笑道:“我说得再多也没用,我头一回见你,就知道你是心有定见的人。我也是。样子机伶,骨子里却是个认死道理的脾气,谁来说都没用。”

    染红霞一点也不想听她说“我也是”想起被拣走的那身红衣裳,握着金剑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这……有什么好揪心的?又不是我做贼!心里的冰凉却不见消减。染红霞紧咬银牙,忍着浑身的刺骨,不让自己露出软弱的样子。好不容易才盼到的,转眼又要飞去……这世上的事,怎会如此令人难受?

    她的从容宁定,令染红霞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

    这对从小就勇敢无畏更胜男孩儿的二掌院来说,几乎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耿照离开映月舰没几天,她听二屛言谈之中有意无意提起,说镇东将军慕容柔新收了流影城典卫耿大人于帐下,当着越浦一干文武僚属的面亲自布达,好生风光;在场除了耿大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雪肤花颜的美貌夫人。不少人在背地里暗暗称羡,羡慕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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