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紧裹的夜行衣装扮更衬得纤腰一束,身段苗条。以耿照的灵敏知觉,也只在她动身的瞬间听到房顶的瓦片传来轻微细辔,无异于猫行雁落,足见弦子隐匿功夫高明。
符赤锦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肩宽腿长的,正好。”
回顾耿照:“我明儿准备替她几套男装,你再命人送套将军亲卫的袍服来,我替她量身改一改,包管里里外外无不服贴。”
“就……就这样?”
他下巴又快掉下来了。
“就这样。”
符赤锦笑道:“以老爷的身份,不管身边带什么人,也是理所当然,旁人不会问,也不敢问。让她换上男装,不过是让你自在些罢了。慕容柔自己身边多的是江湖人,深知用人之道?他更关心交付的任务,而非是你用了什么人。要不,他就不会给老爷令牌啦。”
耿照恍然大悟。
于是就这么定了,白日里弦子换上男装,以将军府亲卫的姿态跟着他到处行动,弦子本就高挑修长,扮起男子不致太过娇小,经符赤锦巧手妆点,俨然是一名英姿勃发、相貌俊美的少年军官。
耿、符在枣花小院多住了一夜,悄悄安排三位师父移至朱雀航大宅,安置在——处少有人去的偏院。耿照特别交代李绥,说那院子是他练功处,未经自己或夫人许可,严禁任何人接近。
耿照将后进当作潜行都的指挥中心,女郎们不分画夜,或着夜行黑衣、或乔装改扮,川流不息地进入汇报。耿照不能整天在宅里候着,弦子与他寸步不离,符赤锦又要专心照料三尸,只得让女孩们把情报写下,待耿照退回再整理消化,数日下来,积得满案零碎纸头,越看越乱,毫无头绪。
“原来不是有了探子,就能掌握消息啊!”
耿照不禁叹息。
某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宅邸,发现书斋里灯火通明,窗纸上人影晃动,推门一瞧,屋里数名女子埋头抄录,居中一人收了剩稿观视,分门别类、有条不紊,来回踱步之间马尾甩动,充满弹性的两瓣翘臀绷出强劲有力的肌肉线条,正是绮鸳。
余人见他进来,纷纷停笔起身,喊道:“典卫大人。”
绮鸳却未回头,骂道:
“干什么?继绩工作!”
众姊妹听她发号施令惯了,忙不迭地坐了回去。
耿照来到她身后,还没开口,绮鸳反手扔来一摞装订好的薄册,没好气道:“今天入城的武林势力,还有城中原本有哪些江湖人活动……通通在里头。以后像这样的东西,每六时辰给你一份,一天两次,来不及看也无妨,有急事我舍派人飞报弦子。你若未交付其他任务,我们便以追踪谷城大营、东海臬台司衙门的动向,掌控城中各江湖势力,以及打探琉璃佛子行踪等四项为主。明白了么?”
这四项都是耿照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即使身居幕中,将军调兵遣将也未必会知会他,慕容柔既把城中警跸交给耿照,那么监控谷城那厢的动静,应该最能察觉他的意圆。
绮鸳为漱玉节指挥第一线的行动,经验丰富,不只判读情报高人一等,盱衡形势的眼光也颇独到,临阵方能指挥应变。她略一思考耿照的立场,便知这四条乃是当务之急,须牢牢掌握,才能应付未来的变局。
耿照愣了一愣,讷讷道:“是……是。”
绮鸳仍是背向他。“知道了还不快出去?碍手碍脚!”
耿照见诸女竭力忍笑的模样,摸摸鼻子,正要退出,又被绮鸳叫住。
“喂!我这人不喜欢啰唆,就……就直说啦。”
她仍不看他,目光瞥向一旁:
“那日谢谢你在宗主面前替我说话,虽然很多余……我可不是因为这样才来帮你的。宗主恼了我,不让我待在她身边,罚我来给你收拾烂摊。”
耿照低声道:“阿纨姑娘的事,我会想办法向宗主疏通。”
绮鸳摇头。“不必了,越帮越忙。管好你自己的事儿罢。”
啪的一声关上房门,震得镂窗格格作响,犹带一丝烟硝火气。想必她此刻的表情,一定还是那样气鼓鼓的吧?
耿照边翻阅那本情报册子,一边踱回院里,进门时宝宝锦儿才刚坐下,俏脸上微带倦意,看样子也还没梳洗。一见他回来,便起身道:“辛苦啦,我给老爷打盆热水洗把脸。”
“方才进门洗过了。你也歇会儿罢,我们都别忙啦。”
两人相视一笑,并头坐上锦榻。
符赤锦随手翻看绮鸳编写的薄册,啧啧称奇:“漱玉节那狐狸不简单,训练出这么一批能干的小妮子,图的恐怕不是五岛而已。依我看,她是想做武林盟主。”
耿照笑道:“宝宝锦儿忒聪明,看来这盟主的赞座,只能靠你跟她一争了。”
符赤锦咯咯笑道:“争什么?我家老爷出马,狐狸登时成了软狐狸,不过烂泥一滩,还不乖乖任你摆布?”
想起阿闾山上一轮交锋,耿照可笑不出来,摇头道:“漱宗主比我想像得要无情多了,感觉跟……跟那岳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