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她从此便赏了给你,爱怎么玩便怎么玩。”
“好!”
杀奴活动活动筋骨,折得指节劈啪作响,转过一双血丝密布的红颜,仿佛将对岳宸风的怨恨悉数移转到薛百胜身上,灰色的舌头一舔嘴唇,邪笑道:“老头,你运气不好,老子今日心情很坏。”
眼角瞥了一后裙裾翻飞的婀娜玉人,不禁吞了口馋涎,回顾岳宸风道:“喂,全身骨骼碎成畸零小块,拿身子当成制奶酪的囊子来揉,教他全身脏腑肌肉被自己的碎骨磨烂,生生的痛死他……这样可好?”
岳宸风故意皱眉,低头剔指道:“怎么你们兄弟都好这口?也罢,你要做得到便算数,我决不食言。”
最末一个“言”字尚未落下,杀奴一声虎吼,已朝薛百胜扑了过去,速度之快,丝毫不受胖大身躯影响。
薛百胜不闪不避,身子一矮,撮拳打他膝盖,料想膝上无肉,断难施展那以肌肉夹人、借以反弹拳劲的异术,谁知落拳处仍是软绵绵的一陷,杀奴咧嘴一笑,象腿粗细的手臂合抱过来。薛百胜脚下交错,一闪身来到侧面,对着肋骨、骨盆以及膝侧连打数拳,连铁板都击穿的无双刚力仿佛全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抽手稍慢,几被肌肉夹住。
薛百胜年事已高,与年轻人比武较劲靠的是修为与经验,趁其有隙、攻其最弱,乃是最省力的打法,再加上“蛇虬百足”的惊人破坏力,往往一击便能雷鼓定音,江山底定。真要比速度、拼力气,六旬老人岂能与正值壮年、体力巅峰的拳师刀客硬碰硬?
然而杀奴周身不受铁拳,速度又是奇快,薛百胜绕着他东戳西打百余记,杀奴倒像没事人儿似的,但以老神君的身子骨,若被他一下抱实了,只怕就是筋骨俱折的下场,离他所说的“骨磨”惨状亦不远矣。
薛百胜兜转片刻,体力渐渐不济,几次差一点点就杀奴蒲扇似的大手捞中,避得险象环生,一咬银牙,冒险改拳为指,迳点他肋下,戳得杀奴扭腰闷哼,初次露出痛楚之色;正要运劲贯入,食指竟被腰肋间的肌肉夹住,杀奴一运功,绵软滑溜的肥油顿成了坚硬的金刚铁砂。
所幸薛百胜的手指比铁还硬,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整只手掌骨轮都要被磨碎,他却继续能往里戳。杀奴吃痛,益发狂怒,胖大身躯一压,想借力将老人的指掌折断,老神君早一步抽退,却被他扫得微一踉跄,几乎失足。
符赤锦远远望见,心急如焚,一边抢攻,一遍压低声音对何患子道:“你兼通数绝的秘密若是教那狗贼知晓,他岂能饶得过你?可知盗练绝学、欺师灭祖,自来便是武林中的大忌?此时若然泄露,挖眼拔舌、挑筋断手都可算是轻的了,何况那厮的手段!”
何患子悚然一惊,更加对应不灵,又不敢继续使用杀绝、掌绝的武功,被攻得左支右拙,已呈败象。其实他的武功修为远胜现在的符赤锦,只是他平日极少与人动手,缺乏临敌经验,又无法向女子痛下杀手,才给了符赤锦可趁之机。
“我不是……我没有偷……你、你……胡说八道!”
“我知道,你又不是故意的。”
符赤锦嫣然一笑,娥眉刺上的攻势却益发紧凑:“你自己也料不到,你的“眼”有这么厉害,是不是?你本想老实向师傅交代,说你很早以前便能看见真气流动,运劲变化等,但没能学刀、也没能学掌法的你,一直觉得练眼术很是没用,如今竟能看见师兄弟练功时的气脉,不觉看了几眼;谁知你天资过人,这便都学了起来,也怪不得你,是不是?”
这个秘密何患子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连他最敬爱的上官夫人和妙语……上官小姐也被蒙在鼓里。起初他以为这是修习“破视凝绝”的必然结果,师傅既未点破,便是有意如此了,有一阵子他觉得这是师傅对自己青眼有加,表面上宠爱老大,暗地里却将自己当成了衣钵传人,因此修炼得格外起劲。
后来他才慢慢察觉,这一切,或许是因为在“破视凝绝”这门武功上,连师傅的天分造诣也比不上他,没想过要防范他的注视。何患子是临沣县的佃户出身,但这不代表他特别愚笨、后知后觉;以他对师傅的了解,他明白了自己必须终身守密,一旦秘密暴露,便是自己悲惨身亡之日。
符赤锦趁他一时失神,随手将他的腰刀格落,趋近低道:“典卫大人说了,教你立刻返回五绝庄,趁乱带走上官夫人母女,至莲觉寺王舍院,自然会有人接应!”
何患子一愕。
“典……典卫大人?”
符赤锦咬牙道:“要救她母女俩,便看你了!还不快走?”
见他愣头愣脑的,不知怎的想起了耿照,心中柔情忽动,嘴角不微勾:“难怪老爷肯定这招有用。他俩明明不像,却又好像。”
低声骂道:“傻子!还不踢我一脚?”
何患子如梦初醒,“哎呦”一声假装倒地,衣下飞起一脚,将她手中的娥眉刺踢落,乘隙一撑而起,飞也似的吵鬼子镇外掠去。符赤锦拾起兵刀,紧紧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目光直视着前方,步履沉重,又有些像是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