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我唤二屏登岸雇车马,陪两位走一趟。”
莲觉寺内有集恶道潜伏,李、方二妹花朵似的妙龄少女,别说驱车上山,就连靠近也有危险。耿照胡乱摇手∶“不、不必…不必客气!我来即可,毋须劳烦二位姊姊。”
黝黑的娃娃脸胀得枣红,说是无事,任谁也不信。
许缁衣不动声色,微笑道∶“那我让她们雇好车马,供典卫大人使用。是了,不知符姑娘家住何处?若是路程远些,须雇一辆结实大车,跑的路才能长些。”
耿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不答又显得太过奇怪,只好说∶“说是在阿兰山附近的一个小镇集,符姑娘认识路的。”
“典卫大人何时回来?还是…便不回来了?”
她问。
耿照估量在莲觉寺与漱玉节会面、商讨化骊珠之事,最少也要一天。为防时日说得少了,许缁衣派麾下的弟子去阿兰山附近寻找,害了这些天真烂漫的无辜少女,便道∶“约莫三天罢。途中若遇本城人马,我会派人回报代掌门,再约期拜望。”
许缁衣含笑点头∶“还是典卫大人设想周到。”
命二屏登岸雇用车马。耿照要自行驾车,连车夫都没要——上回宝宝锦儿在莲觉寺已害死了一名无辜车夫,他心中顾虑,能不要还是不要了。
两人登岸之际,几乎全映月舱上的少女都趴在船舷上围观。
当初孤男寡女同乘一船、在江上漂流之事已够引人遐想了,虽在染红霞的严令之下,“两人均是赤身裸体”的流言到今晨才慢慢传开,再加上“二屏撞见大蛇”的轶闻,少女们都认定典卫大人救了美貌的符姑娘后,符姑娘以身相许,两人情难自己,私订终身,纷纷来争睹这对历劫鸳鸯,人群中独不见染红霞来送。
一名约莫十三、四岁、容貌极艳的少女,似与沐云色特别亲昵。少女身穿紫白相间的嫩绸衫子,个子娇小,身形才初初长成,胸前犹如乳鸽娇伏,略微膨起两团玲珑嫩乳,神情甚是桀惊不驯,只有傍着沐云色时才稍露笑容,泰半的时间都被许缁衣带在身边。
她的阴沈有着超龄的成熟,令人难以亲近,也绝少与其他同门师姊交谈。
耿照对她似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然而临行匆匆,不及细问。
沐云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吃酒。”
“好。”
见他一如昨夜,耿照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阿兰山位于越城浦近郊,耿、符二人午后出发,半个时辰就转上起伏平缓的丘陵山道,阿兰山的苍郁山形近在眼前。白日里香客众多,车行极缓,两人乘坐一辆篷顶骡车,能遮阳阻风,耿照在车座上持缰驾驶,符赤锦便卷起遮帘,坐在他身后聊天,倒也不甚难捱。
为防万一,耿照对她说了集恶道的事,符赤锦蹙眉道∶“想不到连那班牛鬼蛇神也出笼啦,看来这个七玄大会还真有名堂。”
“又是七玄大会!”
耿照心中一凛。
上回在觉成阿罗汉殿,他与明栈雪偷听阴宿冥、聂冥途对话,曾提及这诡秘的外道之会,可惜点到为止,并未深入,难知底蕴。
“有个自称‘鬼先生’的神秘人,传帖七玄召开大会,凡与会者须是七玄首脑,并持有至少一样天宗圣器,方有资格。”
符赤锦简单的说了一遍,与耿照所闻出入不多,看来鬼先生的身份来历,连五帝窟也不甚了了,只能以“神秘人”呼之。
耿照沉声道∶“这‘鬼先生’指明让七玄去争夺妖刀,居心叵测!七玄的首领们为什么要理会他?”
符赤锦耸肩一笑。“诱之以利、驱之以柄,有什么事做不到?你想想,若有人以雷丹的驱除之法,又或是抓住岳宸风做为交换,漱玉节那狐狸只怕像只八爪章鱼,立时便缠了上去,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鬼先生便是以此为条件,让五帝窟不得不参加七玄大会?”
“我不知道。”
符赤锦漫不在乎地爬梳着乌亮的发梢,笑道∶“这事是我三位师传同我说的,我跟漱玉节或五帝窟没有这种交情。”
耿照沉吟片刻,忽道∶“宝宝锦儿,你口口声声骂漱宗主、骂五帝窟,却为了救她的女儿,不惜求取残页,冒险犯难…我猜若非是琼飞失陷,你断不会如此草率,动手行刺。我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符赤微侧着头,勾着尾指将一络鬓丝掠至耳后,纤巧的耳蜗子透着光,看来便似玉琢。
“我非常讨厌漱玉节,也不喜欢五帝窟大部分的人,就跟他们不喜欢我一样。然而要领导这帮笨蛋,我不觉得有谁能做得比漱玉节更好。若教琼飞的愚行断送了五帝窟,九泉之下,我也不能向姑姑交代。”
“现下图谋败露,没法继续潜伏在岳宸风身边了,也毋须再跟五帝窟那帮人虚与委蛇,反正相看两厌,谁得了好处?陪你把化骊珠的下落交代完毕,我会暂时回到师传身边去,以游尸门的身份参加七玄大会。”
她眯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