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大振的模样,口气却仍是冷冰冰的,尖翘的琼鼻中轻哼一声,抱臂冷笑。“只可惜你二人出入密室之后,岳宸风那厮多疑深沈,必定改变藏宝处,终究是一场白忙。可惜!”
耿照倒没想过自己的刻意隐瞒之中,竟有如此漏洞,强笑道∶“五绝庄的机关中枢我见过,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藏。既要犯险,起码要知道化骊珠是何物,若只是金银珠宝一类,就免了罢。”
符赤锦摇头。
“我有言在先,在我心中,没当自己是五帝窟的人,才不管她们死活。”
她正色道∶“但化骊珠牵涉太大,我不能对你说,这自也不是信不过你,你自己问漱玉节好了。我只能告诉你:失却此珠,帝窟纯血绝矣!你说严不严重?”
耿照蹙眉道:“既然如此,还是得尽快走一趟莲觉寺才好。”
符赤锦道:“是呀是呀,你救了狐狸的蠢女儿,人家正翘着毛尾巴等你呢。”
耿照明明觉得这话不妥,但她一本正经比手划脚,说得有鼻子有眼,脑海中不由替漱玉节的端庄形象勾上了一蓬毛茸茸的翘尾巴,“噗”的喷出一口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默片刻,一齐捧腹大笑。
“你……你这话真是太缺德了!”
“你笑得这么大声也很缺德啊!”……
两人稍事整理,连袂而出。染红霞的舱房位于第五层甲板,自是男宾止步,一出房门,便见李锦屏守在转角廊间,远远见得二人,眯着弯月儿似的杏眼迎上∶“典卫大人好些了么?”
“呃,好……好得多啦,多劳姊姊费心。”
“又不是我们费心。”
转角处方翠屏突然冒了出来,没好气的一瞪,翻着美眸悴道∶“代掌门来请典卫大人过去用早饭。”
瞧她的神情,十之八九已知适才之谬。李锦屏用手肘轻轻碰她一下,方翠屏怒道∶“你撞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没事儿骗人。”
气呼呼的扶剑转身,结实的小一扭一扭的,分不清是赌气还是带路。耿照尴尬已极,倒是符赤锦一派从容,迳自敛眸垂颈,安静跟在后头。
许缁衣在第三层甲板后进的指挥室摆布早膳,命厨工以切细的鱼脍煮成热腾腾的鲜鱼粥。那鱼生极是新鲜,切成细脍后迳铺碗底,撒上姜丝葱珠,再以熬得细滑的晶莹滚粥一烫,清香四溢、生熟合度,最是适口。她长年茹素,自己碗里便只盛白粥。
桌上摆着五、六碟小菜,同座的还有沐云色、染红霞。许缁衣身边空着一位,她微笑解释∶“我三师妹家里乃是京中望族,今儿天未亮便出发去迎接皇后娘娘啦,这是她的位子。”
耿照听过“蝶舞袖香”任宜紫的名号,这位三掌院的年纪虽与他相仿,大名却已轰传江湖,不但剑艺曾受三大剑门的首脑肯定,为其师杜妆怜赢得“天下择徒授徒第一”之誉,更是无数正道弟子魂牵梦系、念兹在兹的梦中情人,美貌家世无一不备。
生鱼粥十分糯滑可口,越浦是东海第一夭河港、漕运中枢,这里的鱼货若还说不上鲜,普天下再无鲜鱼可言。符赤锦的座位被安排在耿照身边,染红霞却恰恰在他的对面;席上唯二不交谈、不对眼,宛若分置两界的人偏偏直面相对,当真是尴尬到了极处。
沐云色敏锐察觉,索性东拉西扯,与众人攀谈。他见识渊博,熟知武林各家的掌故,阅历又极是丰富,席间迭出妙语,未有一刻冷场。耿照心中感激,沐云色与他交换眼色,潇洒一笑,心照不宣。
染红霞放落筷子,低声道∶“我吃饱了。诸位慢用。”
便要起身,碗里的粥还剩下大半,鱼片更是连动也没动。
许缁衣取绢儿按了按嘴角,怡然道∶“妹子先坐会儿。待用餐完毕,典卫大人有要事与众人说。”
染红霞肩头微动,又木然还坐,宛若一只莹然俏美的玉观音。
沐云色持羹入口,目光扫过席间诸人,暗忖∶“代掌门若非不谙风月,也未免太过无情。她师妹咬牙按捺、耿兄弟如坐针毡,两人都痛苦至极,何必硬凑一桌?”
正要发话,忽听符赤锦细声道∶“我也吃饱啦。江湖之事,奴家不敢与闻,请先容我告退。”
便要起身。
“符姑娘怎知我等要议的,是江湖之事?”
许缁衣淡然一笑,随口问道。
符赤锦俏脸微红。“几位都是…都是大人物,奴家一介小女子,无论各位议什么,我…我都是不懂的。”
语声虽是怯生生的,应对却是不慌不忙。
许缁衣笑道∶“姑娘客气啦。翠屏,带符姑娘去二掌院房里歇息。”
染红霞身子一颤,面上冷冷的没甚反应。符赤锦暗自咬牙,总不好说“我去代掌门房里”这记闷棍算是严严实实吃了下来,既无见缝插针、寻隙反击的机会,索性敛衽施礼,随方翠屏退了出去。
许缁衣命李锦屏收拾桌面,摒退闲杂人等,对耿照道∶“典卫大人,沐四侠与我师妹都是亲身会过妖刀之人,他二位忠忱可表,人品、武功也都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