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职位,萧谏纸借重他的专才,指派担任“三府竞锋”的莅会代表,与横疏影几乎年年碰面,两人堪称熟稔。
谈剑笏抱拳道:“不请自来,还望二总管恕罪。”
他对冶金铸炼十分娴熟,又曾做过京官,对平望都的了解甚深,于公于私,向来与横疏影颇有话聊。今日却显得有些尴尬,客套两句后变退至一旁,神情凝肃,似是心事重重。
“这人太过耿直,面上藏不住心思。此番上山,定然有事。”
横疏影心思飞转,忽见谈剑笏身后除了两名随侍的院生外,另有一名相貌英挺,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生得儒雅俊秀,气质不凡,只是容色灰败、神情憔悴,既似身受内伤,又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双手空荡,未携兵刃,入厅时一瘸一拐的,腿上似乎不太方便。横疏影想起谈剑笏的师承来历,心中暗忖:“莫非是谈剑笏的子侄辈?”
谈剑笏与邵兰生也都相熟,众人寒暄一阵,各自坐定。那青年公子坐在谈剑笏身边,未如随行的院生般都立于座后,横疏影暗忖:“此人必定不是埋皇剑冢门下,更不是赤鼎派立的青年后辈,才得与谈剑笏平起平坐。”
又多看了几眼,心念一动:“难道……是他?原来如此!”
她心中有谱,反倒宁定下来,也不忙着开口,却听许缁衣道:“感谢二总管收容敝门师妹。这份恩情水月一门深深感念,日后定当补报。”
横疏影心想:“”日后“?那是指今日之事,用不上这份人情了?哼!”
不动声色,抿嘴轻笑道:“代掌门台客气啦。水月门下,俱是世间少有的女杰,且不说令师那愧煞须眉的”红颜冷剑“,便是”抚剑欲谁语,东海三件衣“里的三叠玄衣之剑,也是东海道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人情求都求不来,算算还是我占了便宜。”
许缁衣扑哧一声,掩口道:“二总管今日,净拿我寻开心。”
两位美人言笑晏晏,满厅如绽春花,理当是赏心悦目至极,但举座只有邵兰生微微一笑,捧起杯盖敛目啜饮,谈剑笏正襟危坐,神情与姿态都十分僵硬,而那青年公子却低头不语,依旧是一副失了魂的颓丧模样。一时之间气氛凝重沉闷,似是山雨欲来。
许缁衣正欲开口,忽听门外一声轻呼:“大师姐!”
一抹彤艳丽影掠进大堂,来人一袭柳红绫罗兜、压银鬰金裙,裙底两只莲尖儿似的美足飒然交错,微露一双金叶红绣履,却是染红霞。
许缁衣与她同门十几年,可说是看着她长大,从未见过这个专注练武、性格像男孩子一样的二师妹如此打扮,微怔之间,两人已四手交握。她毕竟是总领一门的首脑人物,眨眼便敛起满心欢喜,又回复成平日的波澜不惊,轻捏着师妹的温软手心,柔声道:“见你没事,真是太好啦。”
染红霞眼眶泛红,不过终究是忍住没掉下泪来,低声道:“小妹无能,护不住门里的姐妹,又让大师姐担心。”
许缁衣温柔抚慰:“平安就好。若无你拼死守护,只怕门里死伤更惨,我已大致善后妥适,你别挂心。”
染红霞点了点头。
许缁衣上下打量她几眼,轻笑道:“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极啦。”
染红霞低头不语,雪白的玉靥飞上两朵红云,益发显得心神虚浮,容颜白惨。许缁衣看出不对,低声问:“你受了伤?”
染红霞先是点了点头,略一迟疑,又摇了摇头。
许缁衣向众人告罪,将染红霞拉到厅堂一角,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好半晌的话。
染红霞俏脸雪白,虽是主要说话的那一个,但时时低垂粉颈,双颊染绯,衬得颈润如玉,更无一丝血色,有种病美人似的惨白,许缁衣却是听多说少,神情平静,难辨喜怒。
末了,染红霞似是交代完毕,许缁衣拉着她的手,姣好的樱唇凑近她耳畔,飞快说了几句。染红霞听得身子一震,本欲抬头,却被师姐挽住,直到许缁衣说完,才被拉着轻轻点头。两人从角落回座,横疏影从头到尾只是含笑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多谢二总管的照拂。”
许缁衣淡然道。
“本门经此一役元气损伤,等我整顿复原,再请二哈总管前来,让敝门上下尽心款待,聊表谢忱。我这四位师妹叨扰已久,二总管若无其他的吩咐,我想先带她们回断肠湖,改日再备齐礼物名帖,向城主道谢。”
谈剑笏听得一愣,似乎许缁衣所言与两人之前的约定大有出入,惊讶之余,脱口道:“代掌门,你这……”
许缁衣神情平静,含笑垂眸,竟来个相应不理。
横疏影心中暗笑:“你若坚持要提”那件事“,你二师妹的名节势将不保。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许缁衣能将水月一门经营得有声有色,果非侥幸。”
面上却笑得亲切,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碧湖姑娘尚且昏迷不醒,我让钟阳为代掌门备一辆平稳的篷顶太平车,以免旅途辛劳,更伤身子。”
“多谢二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