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须增加质押,以防有人以一物长期挂牌,既拖累了本门的声誉,又无端消耗人力物力,造成双方困扰。除非那人还能拿出更有价值的宝物抵押,否则庄主此番拒战,秋水亭通常不会再受理那人二度挂牌。”
阿傻的庄主大哥听得有趣,又问:“秋水亭名声虽好,却要如何邀人赴战?如非必要,谁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使者解释:“庄主所言极是,敝门定下规矩收取质押,为的正是这点。挂牌之人所付的代价,多用于邀请对手应战之上,敝门非为图利,只想做公证而已。”
“原来如此。”
阿傻的庄主大哥好奇道:“那人挂牌之时,抵押的又是什么物品?”
使者微微一笑。
“是一位极为美丽的女子,名叫明栈雪。”
◇ ◇ ◇“那厮拿你嫂子做抵押?”
黄缨惊叫。
阿傻阴阴点头。
独孤天威怒道:“简直混蛋!这与拐子有什么分别?”
转头对南宫损叫嚣:“好你个老浑球哇,居然敢拐卖人口!还想办捞什子竞锋会,不必啦!
这下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说的?“南宫损肃然道:“独孤城主,秋水亭一年数百乃至数千场决斗,老夫近年鲜少亲与,若无详细时间、事主姓名等,核对过敝门文书,不敢妄称有无。老夫只能担保:以今日秋水亭在天下武林的地位,若受此质,必有接受的道义与理由。否则剑决生死事,谁肯交付秋水亭?”
众人一听有理,独孤天威气焰顿消,摸摸鼻子喝酒。
耿照解译阿傻的道玄津手语,继续道:“我大哥先是十分生气,想了一想,忽然问:”
我若答应决斗,可否以这名女子为代价?‘使者面露难色,也想了一想。“当日在山庄,秋水亭派来的书生使者思索片刻,回答道:“庄主,人是活物,不比刀剑金银,敝门若转了给庄主,与贩卖人口何异?传出去须不好听。这样罢,不若庄主也抵押一物,将此战的抵押品明姑娘换去,我们就当作没这件抵押。
“明姑娘目前正在沉沙谷作客,敝门奉为上宾,不敢怠慢;庄主战后,不妨亲至敝门云客居,劝说明姑娘同去,在文书记录上,此战的代价便是庄主所质之物,决计不现‘明栈雪’三字。庄主以为如何?”
阿傻的庄主大哥想了一想,听来似乎不坏,点头道:“如此甚好。依先生之见,我该押什么比较好?”
使者道:“明姑娘天香国色,世所罕有,敝门才接受为质;要换掉这件抵押,不能用金银俗品。我听说贵庄藏有一柄稀世宝刀,传落百年、削铁如泥,以此刀为质,可抵绝代佳人。”
“荒唐!家传宝刀,岂可轻易与人?”
阿傻的大哥怫然不悦。
使者劝道:“庄主有所不知。庄主若然得胜,便可优先以微薄的报酬购回所质,按秋水亭规定,镌有大匠落款、属名世器物者,至多得以一百五十两白银购回。相对时价,这笔花销可谓聊备一格,不过形式而已。莫非庄主不舍得?”
阿傻的庄主大哥心中一算,百五十两的确是便宜,这秋水亭果是公证事业,非是市侩敛财,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阿傻年纪虽小,却不像兄长那般宽心,隐约奇怪:那人的武功只得先父的一点皮毛,为何一意求战?秋水亭的换质建议十分复杂突兀,似应深究其背后的动机;还有她们俩深夜挖坟的目的……总之,每件事都透着古怪。
但大哥不听他的劝告,笑着说:“我一定把你大嫂带回来,让我们一家团聚。你别担心。”
阿傻心底一抽,不禁低头,胸口像打翻了五味酱,说不出什么滋味。
◇ ◇ ◇“不用问,你大哥肯定是输啦。”
独孤天威大笑:“哪有这么笨的人?人家一直要的东西、死命想着你这么去做的,肯定有诈!说不定那厮是个绝顶高手,躲在你家扮灰孙子,等的就是上场一刀、将你兄长了帐!”
“我大哥最后是输了。”
阿傻静静比划。
“临上场前,大嫂和他见了一面,悄悄在他耳畔说几句。我大哥那样温和的人,却陡地变了脸色,决斗时仿佛失心疯,发狂也似的猛砍猛劈,招招欲置那人于死地;据说那人起先居于下风,后来越打越见章法,使开一模一样的刀路,在最后关节险胜我大哥一招。
“我大哥怔怔发呆,连那人当着他的面、拿出一百五十两买走了家传宝刀也没反应,大嫂也随那人去了。那人笑着说:”
你若不服,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回家苦练半年,再到秋水亭来挂牌挑战,我决计不躲不逃,等你把义父的刀给赢回去。‘“我大哥回到家里,发了一顿脾气,把所有东西砸烂,还将庄客都揈了出去。后来,他每天除了练刀什么都不做,家里的仆役们十分害怕,都说庄主发疯了,接二连三离开了庄子。大哥他,再也不和我说话……”
耿照微微一怔,闭上了嘴。他忽然明白,阿傻大哥失常败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