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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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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荒塚妖刀 第五折 剑罡通天 地母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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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听一声冷嘲:“想死么?忒没出息!”

    声未落。人已至,琴魔魏无音从天而降,“赤眼”一勾一拦,震开绿芒妖刃。也不见他格挡火油木尖,蓦地左臂暴长,如猿猴一般,食。中二指越过刀刃,迳取鹿别驾双目!两枚尖尖指甲几乎按上眼皮,吓得鹿别驾魂飞魄散,一个“铁板桥”急向后仰,脸面狼狈触地。

    魏无音好整以暇,砰砰两脚,分将鹿别驾与沐云色踢飞出去,随手接战妖刀,场中又只剩下师徒二人。

    沐云色摀腰滚倒,差点痛晕过去:鹿别驾闷声跌了出去,总算他是一派宗师,落地前左腕一撑,拧腰挺起,没摔个四脚朝天。

    却听魏无音哼的一笑,冷冷斜睨:“老杂毛,老夫鞋底泥的滋味可好?暗施偷袭的耗子鼠辈,就只配趴在地上吃土。”

    鹿别驾一掸襟袍,神色如常,温言笑道:“魏老师说得什么话来?除魔卫道,正是我辈中人的侠义襟怀,本座自是当仁不让。”

    魏无音左手负后,单手持“赤眼”接敌,仰头闭目,半晌才森然道:“魏某人的弟子,也只有魏某人能杀。”

    锐目一扫,众人无不股栗。莫殊色出手如阴,镜映之招越发流畅,魏无音的肩头。胁下等纷纷见红,染赤半边衣袍,老人一声不吭,浑若不觉。

    沐云色挣扎而起,鹿别驾本欲一掌将他了结,余光瞥见谈剑笏已收功起身,许缁衣的修为又难知深浅,心知良机已过,暗忖:“老匹夫想一对一的来,本座岂能教你称心?这势头,自然是越乱越好。”

    朗声笑道:“本座君子之心,可对天表,魏老师莫以腹度。令门高弟,这便还了给你罢!”

    抓住沐云色背心,猛往战团中一掷!

    鹿别驾未下杀手,旁人无从相救,眼睁睁看着沐云色飞过人群,身子往阔剑上撞落。莫殊色似生感应,竟舍了“赤眼”任由背门洞开,嚎叫着举剑往空中掠去!——被妖刀附身的人会互相追逐,优先剷除对方,就像毒虫互噬而变成“蛊”一样。

    千载难逢之机,此时一掌便能将莫殊色击毙,众人无不摒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魏无音猛提左掌,忽然犹豫:便只这么一顿,沐云色已跌将下来,谈剑笏情急大叫:“魏老师,救人为先!”

    飞身接应,另一头的许缁衣也点足飘至。

    魏无音警醒过来,趁其无备,挺刀一圈一绞,劲力到处,莫殊色再也持握不住,铿啷一声,绿芒闪烁的兰锋阔剑脱手飞出:去势所向,众人皆避。

    沐云色直直摔落,恰好被谈剑笏接住,不及站稳,急道:“谈……谈大人!我见妖刀脱手了,我师兄……我师兄回神没有?”

    许缁衣掠至一旁,以防有人暗算,却见一道乌影穿隙而过,鹿别驾直进中宫,袖底一翻,削尖的火油木已莫殊色腹中,血淋淋的木橛尖透背而出,几逾三寸!

    魏无音一把握住,眥目欲裂:“你!”

    尖端如入金铁,再也难进分毫。

    鹿别驾低声凑近,温煦一笑:“老匹夫!杀你弟子,比杀了你还难受罢?我痛我儿,便是这般!”

    运动十成元功,木橛又穿出分许!莫殊色痛得仰头嚎叫,抽搐如垂死之兽,魏无音心痛已极,将火油木劈断,回臂将爱徒揽入怀中,呼的一掌轰向鹿别驾!

    这一掌毫无保留,快得不及闪退,鹿别驾双掌并出,“砰!”

    一声陷足入地,全身彷彿骨散肉移,几乎以为自己已被碾成了一团脓血,海潮般的内力仍源源不绝般。由对方的掌中蜂拥而来……

    “魏某人的弟子,”

    琴魔鬚发皆逆,怒目如血,嘶声道:“只有魏某人能杀!你……”

    语声忽断。

    他愕然低头,赫见莫殊色满脸阴鸷,目光残毒,一双肉掌正印在自己的丹田上。瞬息间,魏无音真气一束。百脉俱凝,一口阴瘀冲上脑门,面色转为靛青。鹿别驾顿觉压力一空,死里逃生,点足飞退数丈,落地时“呕”的一声大口吐出鲜血,侍童们连忙上前搀住。

    大殿中心,魏无音低头看着自己的爱徒,神色几经错愕。惊怒。失望。痛悔……等,最终又归於平淡,莫殊色仍不住倾注内力,欲置师傅於死地。

    老人终於明白:妖刀并非只是支配爱徒的身体,夺走他的意志,而是彻底残害。毒化了他,把昔日正直果毅的善良青年,变成一具嗜血凶器。

    就像伏在龟背上渡河的蠍子,明知乌龟一死,自己也将归洪流,但就是忍不住要以毒针螫人,这是宿命,难以更改。不能回避,既无奈又可悲。

    魏无音长叹一声,无鬚的清瞿面庞急遽衰老,终於提起右掌,缓缓盖上莫殊色的天灵——“啪”的一声闷响,魔化了的青年英侠浑身一震,七窍都溢出血来,阴狠的神情突然又变得癡呆空洞:片刻,似乎开始感觉头顶剧痛,五官扭曲起来,眼珠子胡乱转动,颤声流泪:“师……师……师……”

    口唇抽搐,淌下津唾。

    魏无音不避污秽,举袖为他细细揩抹,低声道:“好孩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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