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休慌!快走九凤天罡步,使‘群魔束形大阵’!”
一旁的谈剑笏、许缁衣闻之色变,眼见插手无门,谈剑笏急得大叫:“鹿真人!盟约尚在,勿伤清明!”
已阻之不及——众天门道士原本逃的逃、避的避,也有挥刀剑乱砍以图自保的,然而这“九凤天罡步”踏将下去,数十人各行其是的混乱场面突然消失,三步之内阵形自成,彷彿早已练好了似的:饶是魏无音快逾闪电,四面八方却突然竖起了高墙,再无半点进退趋避的余地。
他又以发剑刺倒数人,阵形却不动摇,益发窒碍难出,不觉一凛:“数十年未曾交手,不想牛鼻子却练出了这等绝阵!”
仗着绝顶轻功一掠沖天,攀着屋椽窜出簷外,身形没入雨幕之中。
“诱敌之计么?”
鹿别驾阴阴一笑:“既然叫‘群魔束形大阵’,早防到这等鬼蜮伎俩!众人听好:北魅玄范,神虎玄冥,足履七星,周匝下营!”
七名弟子一跃而出,随后又是七人,四拨二十八人分作四神方位,落地成阵,果然守得如铁桶一般,泼水不进,便在移动间也无可乘之机。
谁知雨中传来一阵嘶哑豪笑:“蠢货!出得殿门,便是我赢!”
天际雷电一闪,只见魏无音踞於殿外一株光秃秃的半死槐树之上,并未走远。鹿别驾大袖一挥,又是二十八人跃出殿外,仰头阴笑道:“我这‘群魔束形大阵’,能困倍数於己的高手!不知琴魔一人,能抵一百一十二名高手否?”
魏无音毫无惧色,仰头大笑:“我以造化之力破阵,孤身一人足矣!”
鹿别驾盯紧他肩后裹着织锦的乌木长匣,暗忖:“传说这廝的‘雨漏更残’能以琴絃发剑气,在他破匣取出焦尾乌桐琴之前,须以大阵除之!”
提气大喝:“收!”
五十六名天门弟子一拥而上,双重群魔束形大阵立时收拢!
天雷乍现,青紫色的电光中,魏无音攒着槐树桠叉间预先佈置的一条细线,运劲一弹:劲力所及,落下的雨珠顿时成了一颗颗铁丸般的暗器,只听一叠声的短嚎此起彼落,天门道士接连倒地。
雷声轰隆劈落,魏无音跃下槐树,目光一扫遍地呻吟辗转的道士们,昂然冷笑,负手信步而来。鹿别驾面色铁青,贴身的八僮八侍一齐拔出刀剑,纷纷遮护在主人身前。
魏无音解下背后木匣,弯身坐上门槛,将裹锦长匣置於膝上,半晌才喟然道:“非要杀光你的手下,你我才能一决么?观海天门,尽是孬种!”
“你!”
鹿别驾忍无可忍,一跃而出:“找死!”
铿的一声,鹿别驾飘然而退,原本应该他落脚的地方,却换成了一名身着淡紫衫子、腰细腿长的娇小少女,雪白的瓜子脸蛋不过巴掌大小,更衬得她下颔尖尖,说不出的窈窕细緻.她手里的长剑脱鞘而出,平竖在美艳的面孔之前,剑稜处却被一根绷直的发丝贯穿,只差分许就要贯入眉心,刺进颅中。
“小姑娘,”
魏无音淡淡的说:“你一剑击退牛鼻子,无论劲力拿捏、出剑方位,甚至是‘移形换影’的身法,均属上乘。以你小小年纪,如此极是不易。”
少女嫣然一笑,颊畔绽出小小梨窝,顿如满室花开,令人目眩神驰。
“能得琴魔前辈夸奖,乃是晚辈的无上光荣。”
魏无音摇头。“但我这一剑顿止,乃老夫四十年苦心孤诣的锻炼所致,只消少了一天一月的工夫,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冷冰冰的破脑屍了。你的举动不只无谋,而且还很自以为是。”
少女含笑从容,仍是一派娇憨:“前辈所言甚是。晚辈斗胆,赌的是琴魔前辈四十年的侠名与侠义之心,必不致错伤无辜。”
魏无音冷哼一声:“妄入战团,自讨死耳!算是哪门子的无辜?”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抿嘴一笑倒转长剑,盈盈下拜。
“晚辈水月门下任宜紫,给琴魔前辈请安。”
魏无音将琴匣重新背好,斜睨鹿别驾一眼,迳自走到角落,坐下烤火。
“牛鼻子,就看这位任姑娘的面子,在妖刀出现之前,你的脑袋权且寄脖颈上,小心照管,莫要掉了。”
鹿别驾重重哼了一声,面色铁青,也不答话。
他适才被那紫衣少女任宜紫一剑挥开,多少还是吃了急怒攻心、贸然出手的亏,真要动起手来,未必不是对手。只是在这个当口,多个敌人总不如多个盟友,况且许缁衣还未出手,老三任宜紫已是这般本事,这个掌门十年的大师姊岂是好相与的?
眼下,看是不能打了。所幸魏无音未下杀手,倒在门外雨泊里的众道士次第苏醒,拄着刀剑一跛一拐回到殿中,就着火堆烤乾衣服。原本剑拔弩张的廝杀场面,转眼又陷入一片莫可名状的诡异静默之中。
许缁衣静静打量着这一切,谁也看不出她优雅淡漠的外表之下,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大师姊,我带金钏、银雪去外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