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剑艺凋残,杜掌门出关之后,烦请尽早前来印证,免生遗憾。”
许缁衣淡淡一笑,却未接口。
那中年道人被他晾在一旁,面色倏寒:但也不过一瞬而已,旋又冷笑。
“魏老师这般避实就虚,莫不是理屈了罢?”
东海四大剑门之中,除水月停轩一家尽是女子,极少参与斗争之外,指剑奇宫、观海天门都是长踞东海百数年的势力,明争暗斗,无日无之,恩与怨俱是一笔烂帐,算也算不清:若非还顾忌着埋皇剑塚的老台丞萧谏纸,冲突早已爆发。
埋皇剑塚虽列剑门,却是朝廷派在东海的司礼机构,负责统筹天子东巡祭天诸事宜,正式的名称是“东海道行司礼台”内设台丞一名,同内台令史正三品,台内连副台丞、秉笔、院生等都领有品秩俸禄。
尽管江山易改,历朝历代为节制东海道,始终都保有“东海行司礼台”的机关设置,只是江湖人不理庙堂的繁文缛节,一律管叫“埋皇剑塚”谈剑笏身为埋皇剑塚的副台丞,怎么说也算是东海武林同道的父母官,一见场面要僵,赶紧缓颊:“我有一言,二位且听。正是妖刀苏生,重又为祸,今日才请各家前来。按我家台丞的估算,今日妖刀必现身於此,少时还要请诸位齐心戮力,共止魔氛。”
魏无音闻言转头,瞇眼一瞥。
“萧老台丞今日没来?”
“这……”
谈剑笏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台丞尚有要务,不克前来。”
魏无音一拈鬚茎,漫声道:“三十年前妖刀乱世之际,东海四大剑门、三大铸号、五岛奇英等莫不受害,牺牲无数,才将妖刀消灭。老夫与杜掌门等寥寥故人,苟活至今,可不记得当年萧谏纸有预知妖刀出现的本领。”
他凤目一睁,迸出精芒:“莫说妖刀已灭,就算真又活转过来,萧谏纸几时与妖刀混得精熟,知道今日必来此间?”
谈剑笏哑口无言,一时答不上话。
魏无音冷冷一笑,移开目光。
“谈大人,你若不知,自好回转白城山,唤萧谏纸前来!我那劣徒失踪许久,中间有些小人污言构陷,说他行凶杀人什么的。若教老夫知道是谁将小徒藏了起来,又或设计他不能出面自白,老夫绝不善罢甘休!”
那中年道人瞇眼哼笑道:“魏老师不必指桑骂槐,我观海天门若想与沐四侠过不去,犯不着赔上十二条人命。我听说妖刀中宿有妖蛊,持用者莫不迷失心性,魏老师的爱徒必是持了妖刀,才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沐四侠若然有知,想必也是痛心疾首,魏老师不妨大义灭亲,也好为令高弟保住侠名。”
魏无音倏地转头。
“阁下东一句‘伤天害理’、西一句‘大义灭亲’,倒似我徒弟已坐实罪名,却不知目证何在?”
这一回轮到道人慢条斯理了。他弹了弹指甲,好整以暇的说:“指剑奇宫的‘不堪闻剑’与‘雨漏更残’两大绝学,都是缓杀慢死、取命於榻的厉害招数,敝门遇袭的十二人里,有七人当场毙命,余者几乎没有撑过三日的……”
魏无音正笑得蔑冷,忽听道人话锋一转:“……天可怜见,有一人却幸而得存,为这桩惨案留下了目证。”
轻轻击掌,身后的俩小道士抬出一张软榻,榻上之人纱布裹头,渗出黑涸血渍,气息几近於无,覆着白布的乾瘪胸骨已不见起伏。
埋皇剑塚号称“剑史”研考诸门剑艺如治经史,谈剑笏一见那人断息留命的徵兆,不觉一凛,抱拳道:“鹿真人,可否让我一观令徒伤势?”
中年道人一拂大袖,扭头道:“大人请自便。”
谈剑笏趋前俯身,小心揭起白布,只见那人胸前一条宽如食指的伤口,由右肩斜向左胁,伤处皮肉翻卷,那还不怎么怵目惊心,两侧的瘀青却比手掌还宽,被周围惨白的肌肤一衬,彷彿披着一条酱紫色的宽幅绶带。
这一记砍得胸骨微陷,令心、肺等衰而不死,伤者全身血流趋缓,宛若静脉,正是指剑奇宫的绝艺“不堪闻剑”谈剑笏轻抚伤者肌肤,果然触手寒凉,凝血之兆,不由得蹙起眉头。
中年道人得理不饶,冷哼:“谈大人见多识广,能否为本门做个公证,看看这断息留命的一刀,却是普天之下哪一门哪一派的手段?”
谁都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但一时之间又瞧不出端倪,谈剑笏绷一张铁板也似的紫膛国字脸,一迳蹙眉苦思,半天都没有答话。
(派这个老实人来,老台丞可真是失算了。
许缁衣暗自叹了口气,出言为他解围。
“听说‘不堪闻剑’劲到血凝,断脉而不伤皮肉,乃是一门讲究透劲的绝学。”
她微微一笑,雪肌被素净的乌衣一映,恬静的面容透着空灵灵的冷落。
“我见识浅薄,但觉这一刀落手极是霸道,不知谈大人有何见解?”
谈剑笏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能伤人如斯,何至於弄得这般血淋淋的?依我瞧,这其中必有蹊跷,不妨请臬台司衙门指派干练的仵工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