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如果她们就是做生意,你会按约定卖水泥给她们吗?”
“当然会。”程宗扬认真道:“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如果只凭个人好恶,觉得是好人就多卖贱卖,觉得是坏人就不卖,这生意做不长。”
李师师仔细品味这句话,程宗扬道:“对了,刚才那一剑没伤到你吧?”
李师师道:“她剑上有道真气护着锋刃,只是吓唬人罢了。”
程宗扬笑道:“好在你给我打个手势,要不我真被吓住了。”
李师师美目露出好奇的神情:“水泥真是用江州水底的泥沙烧成的吗?”
“阿弥陀佛。”程宗扬煞有其事地竖起手掌,“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临安,太尉府。
陈列各式珍玩的书房内,高俅把玩一只三、四寸高的羊脂玉瓶,点头道:“好玉料!好手艺——你倒耐得住性子,隔了一天才来老夫这里。”
程宗扬毫无形象地半靠在太师椅上,没好气地说道:“高爷跑得比兔子还快几分,要不是小弟在后面顶着,黑魔海的妖人恐怕早就杀上门来了。”
高俅倒是毫不脸红:“屠龙刀是岳帅的遗物,怎敢有半点闪失?”
“你若不放心,直接下场替我打啊!干嘛还藏头露尾的?”
高俅放下玉瓶,用丝巾抹了抹手,“老夫若是泄漏身份,只怕坏处远在杀敌之上。”
这倒没错,高俅的身份若是曝光,将是程宗扬和星月湖难以弥补的损失。程宗扬此来不是兴师问罪,他歪着身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件事要禀知太尉。”
“哦?”
“我刚和黑魔海达成协议,他们承诺五年之内不入宋国半步。”
高俅眼锋犹如刀光闪过,“当真?”
“我刚在丰乐楼和剑玉姬签了契约,”程宗扬道:“十成不敢说,七、八成可信还是有的。”
高俅第一个反应是:“你们杀了谁,让黑魔海不得不收手?”
程宗扬长叹一声,“只是重伤两个,大概还死不了。”
高俅静道:“如此黑魔海为何要让步?”
程宗扬笑道:“太尉有没有兴趣做生意呢?”
高俅没想到他会拉开话题,“什么生意?”
“水泥专卖。”程宗扬道:“晋、唐、宋、晴州都定下了,还剩秦、汉和昭南。太尉有兴趣,不妨也参一份股。”
高俅闭目想了片刻,“黑魔海得了晴州?”
程宗扬佩服地竖起拇指,“太尉明察秋毫!”
高俅冷笑道:“黑魔海倒是改了路数——汉国给我留着。”
“汉国生意那么大,太尉自己能吃下吗?”
高俅道:“朝中同列众多,非独老夫一人。”
“我没听错吧?”程宗扬坐起身,“咱们大宋的官员是准备组团去汉国做生意?”
“挣钱的事,谁不肯做?”
“但你们是宋国的官哎!跑到汉国做生意,合适吗?”
高俅嗤笑道:“少见多怪!我且问你,哪一朝官员准许经商?”
程宗扬皱眉想了半晌,“昭南?”
“不错,”高俅道:“昭南是封君制,连正经的官员都没有,只有君长和家臣。其余五朝,官员不许经商都是朝廷律例。”
“这和你们去汉国做生意有关系吗?”
“国有国法,官有官策。既然朝廷不许官员在本国经商,在境外置办产业总管不到吧?因此宋国官员在汉国置办产业、汉国官员便在唐国置办产业、唐国官员又在晋国置办产业。至于在晴州有生意的更是车载斗量。”
“这种事朝廷不管?”
“不与本国百姓争利,何必多管?何况朝中官员在他国的产业,谁又管得过来?诸朝官吏对此都心知肚明。论起来,我们在汉国做生意倒比在宋国更方便些。
毕竟在本国多少要避嫌,若被人反咬一口更是得不偿失。生意换到汉国,只要透出消息,各级官吏能帮则帮,即便帮了也不会被人揪出错——毕竟他们在我们宋国也有生意。”
程宗扬呆了半晌,“天下官吏一般黑啊!干!六朝各自为政,下面的官吏倒是先联手组成统一政府。在我听来效率恐怕比正牌官府还高。”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关系自家生意,谁能不尽心呢?”
程宗扬摇了摇头,官员们不愧都是聪明人,硬让他们摸出一条新路。
“那么就是汉国。太尉挑几个人,把生意先做起来。”
高俅一口答应,“好说。”
“还有,”程宗扬道:“我是认真的——这趟生意,把高智商带上。”
高俅道:“老夫已经给商儿请了恩荫,如今有官职在身。若说历练,商儿年纪尚小,再过几年不迟。”
“再过几年就晚了。”程宗扬道:“我知道太尉是怕衙内有什么长短,但恩荫又吃不了一辈子,把他放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高俅犹豫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