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停下手,然后伏在座椅上痛哭失声。几天来的委屈使这个少女再也无法承受。
程宗扬只能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免得她哀痛过甚,哭伤身体。
到了巷口,林冲扶了娘子下来,勉强过来见礼。“多谢程员外,请到寒舍小坐。”
程宗扬笑道:“不用客气,改日再来打扰。嫂夫人,请慢走。”
阮香凝侧身施了一礼,低声道:“多谢公子。”
林冲、阮香凝、李师师带着小婢锦儿回到家中,程宗扬仍留在巷内,看着这座与黑魔海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宅院,良久才道:“走!我们回去!”
一面尺许大小的水镜悬在室内,程宗扬、秦桧、俞子元、敖润、林清浦,包括金兀术、豹子头和青面兽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镜。
镜中是上午在明庆寺五岳楼的影像,从高衙内拦住阮香凝,到林冲赶来,整个过程历历在目。
秦桧断然道:“这位林娘子确实全无修为,除非她是第八级至臻境的绝顶高手,才能瞒过秦某的眼睛!”
程宗扬道:“巫宗若有第八级的高手还费什么劲?直接去南荒把死老头吊起来打!”
林清浦苦笑道:“各位已经看了三遍,再看林某就撑不住了。”
“我就说让你把灵飞镜取来,不是省你的力气吗?”程宗扬道:“行了,歇歇吧。”
林清浦收了水镜,豹子头“咕咚”咽了口口水,咧开大嘴道:“好女子!颇水灵!”
程宗扬笑道:“老豹看中人家林娘子了?告诉你,那是正宗的豹子头,你这赝品不算数啊。”
豹子头喷了口粗气:“吾才是真豹子头!”
“别废话了。”程宗扬坐下来,面对众人,“计划刚成功一半,后续要做的事还很多。子元,你联络咱们那位卧底,我要知道宋军的最新动向,尤其是物资的供给和安排,最迟明天下午要拿到。”
俞子元双脚一磕,挺胸敬了个军礼,“是!”
“老敖,你和雪隼团的兄弟分头盯住威远镖局和林教头的家里,一有消息立刻回报。顺便让人把冯大法替回来,说不定又要用到咱们的大法师了。”
敖润一手横在胸前,中气十足地说道:“遵命!”
“清浦,你联系云六爷,看他最快什么时间到。临安的粮价才八百铜铢,该涨涨了。”
林清浦微微躬身,“是。”“老术、老豹、老兽!你们三个去趟城外,找一个叫野猪林的地方。”
金兀术道:“为什么要找野猪林?”
豹子头道:“有野猪!”
青面兽道:“吾甚爱食野猪!”
“金兀术!我每跟你说句话,你都要问个『为什么』是吧?你再敢问一遍,我就——”程宗扬一指豹子头,“扣他的羊!”
“为……”
金兀术还没问完,豹子头就扑通跪下来,抱住他的双腿,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羊!吾的!”
金兀术终于闭上嘴,程宗扬扭头道:“会之,咱们两个去一趟悦生堂。”
“公子要去见那位廖先生?”
“不是。我打算买几本书……行了!千万别拍马屁,我就是奔著书中自有颤如玉去的。”程宗扬拍了拍肚子,“本员外打算把这儿都装满诗文,把那丫头镇住!喂,你们几个交头接耳的笑什么?”
俞子元忍笑道:“老秦说,公子拍的位置有点偏下。那地方就是全刺满也刺不了几首诗……”
“干!你们几个把死奸臣按住!老敖!你扒老秦裤子!老术,你拿根绣花针来,我亲手在他下面刺篇带插图的(长恨歌)出来!”
哄笑中,一名装着木腿的星月湖军士走进来,先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递上一张明庆寺祈福的红纸条。
程宗扬接过来,上面写着:“君子福履,子孙有吉。橡树瓦孙官人二月二十一急求。”
“橡树瓦在什么地方?”
俞子元道:“橡树瓦是一间小瓦子,在城北梅家桥,在临安的瓦子中排不上名号,但是别具风味。岳帅当年最常去的就是橡树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