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赫伯特会安排约翰进入教会,无论将来前途如何,总算有了一张长期饭票。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约翰兢兢业业服侍赫伯特好几年,老头却马上要飞升天堂,这也代表他父亲替他安排的前途彻底完蛋!
赫伯特望着愁眉苦脸的约翰,满是皱纹的脸上陡然浮现仿佛小孩子一样的嘲弄神情:“你一定很后悔吧?伺候我这么久,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没什么好后悔的,至少我从您这里学会读写和算术,靠这两样本事,我至少能在外面找到一个工作,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活下去!”
自古以来,知识都掌握在教会和贵族手中,一般平民很少有机会学习文字和计算,约翰虽然没有上过正规的学校,不过他掌握的学问比大多数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强上很多。
“生存与死亡还真是一个永恒的哲学问题……”
赫伯特楞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他现在对死亡充满向往,可是身边的这个孩子却想着认真努力活下去。
老神官的眼睛里仿佛有奇异的火焰燃烧,他用低沉的语音咏叹几个玄奥莫名的词汇,忽然用威严的语音吩咐道:“约翰,跪下,我要给你一个永恒的祝福!”
约翰早已经习惯服从,他用往常向神明祈祷一样的姿势,双手交叉着握在胸前,低着头跪在床侧。
赫伯特艰难的抬起手,将手掌盖在约翰头顶上,轻声说道:“汝将继承吾之传承,愿神眷永垂汝身!”
一股神圣的能量悄无声息融合进约翰的身体,然而他本人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好啦,你回自己房间去吧!”赫伯特像是刚刚摆脱千斤重担一样,安详平静的说道:“你不需要跟一具尸体待整个晚上,你可以等天亮了以后再敲钟。”
“神官大人……”约翰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赫伯特已经闭上双眼,而他的胸部也停止起伏。
约翰呆呆望着赫伯特,心底涌出一种悲伤的情感,就像失去一个十分重要的亲人一样。
赫伯特不是一个性格和善的神官,他的脾气孤僻古怪,经常因为各种琐事斥骂约翰,但即使他真的做错事,也只是唾液横飞臭骂他一顿,从来没动手打过约翰。
另外一个让约翰非常感激赫伯特的原因,就是他没有对自己动过邪的念头。
由于神官不能婚配,往往都是用俊俏的小侍从宣泄,这种事情在教会内部是公开的秘密,能够不用承受那种屈辱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
约翰轻手轻脚为赫伯特整理好仪容,又在他身边点了许多蜡烛,让他的身体都笼罩在光明中,才抹着眼泪离开。
“铛!铛!”
按照赫伯特的吩咐,约翰等到天亮以后才爬上钟楼敲响丧钟,附近的居民们听到钟声,开始自发聚集过来悼念死去的老神官;随着钟声到来的还有教会的人,他们得知老神官病重以后,就已经派人过来预备接管神殿。
教会新任命的神官是一名名叫保罗的中年男子,他生得相貌堂堂,语音宏亮厚重,行动举止更是充满神圣庄严的气度,很快就博得居民们的好感和信任。
不过在约翰眼中,这个男人有点装模作样,远不如面冷心善的老神官值得尊重。
保罗也一直观察着约翰,他在为赫伯特举行完葬礼以后,就将小侍从叫到自己的房间。
“约翰,听说你的父亲就是庞贝男爵?”保罗脸上的表情有点疑惑:“他为什么不送你去教会学校,却让你在这间小神殿持贱役呢?”
“神官大人,您是故意取笑我吗?”约翰苦笑一声,说道:“我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没有得到父亲的宠爱,他肯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出路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原来是这样,可这对你未免太不公平了!”保罗有意挑拨约翰和他父亲的关系,听到预料之中的答覆,就开始假惺惺替约翰打抱不平。
约翰神色淡然的说道:“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不需要为饿肚子发愁。”
“难道你不担心我辞退你吗?”保罗微笑着问道:“你知道的,大多数神官都不会接受别人用过的小侍从,宁可花时间重新培养一个听话的小家伙。”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随时都可以离开。”约翰神情镇定的回答道:“我已经快满十六岁了,也从赫伯特神官那里学到很多学问,我想会有人愿意雇我做一些抄写和计算的工作。”
“在我来到庞贝男爵领以前,确实想过将你赶回家,也想过你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的难堪模样,不过现在看到你表现得这么有自信,我倒是觉得该再给你一个机会。”
保罗从抽屉里拿出来两本黑色封皮的帐本,接着说道:“我已经看过你记录的帐本,文笔清晰、数目准确,我甚至连一处错误的地方都找不到。作为小侍从,你的年纪太大了一点,可要是为我管理帐目似乎还可以。”
神殿也要有金钱投入才能维持运作,除了信徒们为了获得神恩的捐赠,神殿还有经营放贷业务和出租土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