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瑊与结赞约,以兵三千人列于坛之东西,散手
四百人至坛下。及将盟,又约各益游军相觇伺。结赞拥精骑数万于坛西,蕃之游
军贯穿我师。瑊之将梁奉贞率六十骑为游军,才至蕃中,皆被执留,瑊不虞也。
结赞又遣人请瑊曰:“请侍中以下服衣冠剑珮以俟命。”盖诱其下马,将劫持之。
瑊与崔汉衡、监军特进宋凤朝等皆入幕次,坦无他虑,结赞命伐鼓三声,其众呼
噪而至。瑊遽出自幕后,偶得他马,跨而奔归。时马不加衔,瑊伏于鬛而手加之,
凡驰十余里,衔方及口,故追骑之矢,过而不伤焉。唯瑊之裨将辛荣招合数百人,
据北阜与贼接战,须臾贼众四合,荣力屈而降。凤朝及瑊判官韩弇,并为乱兵所
杀。汉衡及中官刘延邕、俱文珍、李清朝,汉衡判官郑叔矩、路泌,掌书记袁同
直,大将扶余准、马宁及神策、凤翔、河东大将孟日华、李至言、乐演明、范澄、
马弇等六十余人皆陷焉。余将士及夫役死者四五百人,驱掠者千余人,咸被解夺
其衣。
初,汉衡为乱军所击,其从吏吕温以身蔽之,刃中温而汉衡获免。汉衡乃夷
言谓执者曰:“我汉使崔尚书也,结赞与我善,如若杀我,结赞亦杀汝。”乃拾
之,尽驱而西。既已面缚,各以一木自领至趾约于身,以毛绳三束之,又以毛绳
连其发而约之。夜皆踣于地,以发绳各系一橛,又以毛罽都覆之,守卫者卧其上,
以防其亡逸也。至故原州,结赞坐于帐中,召与相见,数让国家,因怒浑瑊曰:
“武功之捷,皆我之力,许以泾州、灵州相报,皆食其言。负我深矣,举国所忿。
本劫是盟,在擒瑊也。吾遣以金饰桎梏待瑊,将献赞普。既以失之,虚致君等耳,
当遣君辈三人归也。”吕温带疮亦至,结赞嘉其义,厚给赍之。结赞率其众于石门,
遣中官俱文珍、浑瑊之将马宁、马燧之将马弇归于我,遂送汉衡、叔矩等囚于河
州,辛荣、扶余准等于故廓州、鄯州分囚之。结赞本请杜希全、李观问盟,将执
二节将,率其锐师来犯京师,希全等既不行,又欲执浑瑊长驱入寇,其谋也如此。
上遣中官王子恒赍诏书以遗结赞,蕃界不纳而还。
初,瑊与骆元光将发泾州,元光谓瑊曰:“本奉诏令营于潘原堡,以应援侍
中。窃以潘原去盟所六七十里,蕃情多诈,侍中倘有急,何由知之?请次侍中为
营,以虞其变。”瑊以非诏旨,固止之。元光与同进。瑊之营西去盟所二十余里,
元光之营次之。其濠栅颇深固,瑊之濠栅可逾越焉。及瑊单骑奔归,未及其营,
守将李朝彩不能整众,多已奔散。瑊至,空营而已,器械资粮悉弃之,赖元光之
众阵于营中,瑊既入,贼追骑方退。元光乃先遣辎重,次与瑊俱申其号令,严其
部伍而还。瑊复镇于奉天。
六月,盐、夏二州吐蕃焚城门及庐舍,毁城壁而归。七月,诏曰:
乃者吐蕃犯塞,毒我生灵,俶扰陇东,深入河曲。朕以兵戈粗定,伤夷未瘳,
务息战伐之谋,遂从通和之请。亦知戎丑,志在贪婪,重违修睦之辞,乃允寻盟
之会。果为隐匿,变发壝宫,纵犬羊凶狡之群,乘文武信诚之众,苍黄沦陷,深
用恻然。此皆由朕之不明,致其至此。既无德于万众,亦有愧于四方,宵旰贻忧,
何嗟而及。今兵部尚书崔汉衡等,皆国之良士,朝之荩臣,婴絷穷庐,眇然殊域。
念其家室,或未周于屡空;录以息男,庶或资于薄俸。汉衡宜与一子七品官,司
勋员外郎郑叔矩、检校户部郎中路泌、殿中侍御史韩弇及大将孟日华、辛荣、李
至言、范澄、王良贲、乐演明、阳昔、权交成等,各与一子八品官;试左金吾兵
曹参军袁同直、榆次尉裴颋及副兵马使以下,各与一子九品官。仍并与正员官。
余将干各与一子官,仍委本使即具名衔闻奏。
于是遣决胜军使唐良臣以众六百人戍潘原堡,神策副将苏太平率其众五百人
戍陇州。
八月,崔汉衡至自吐蕃。初,汉衡与同陷者并至河州,尚结赞令召汉衡与神
策将孟日华、中官刘延邕,俱至石门而遣之。结赞令五十骑送至境上,且赍表请
进。及潘原,李观使止曰:“有诏不许更纳蕃使。”受其表而返其人。自是吐蕃
率羌、浑之众犯塞,分屯于潘口及青石岭。先是,吐蕃之众自潘口东分为三道:
其一趋陇州,其一趋汧阳之东,其一趋钓竿原。是日,相次屯于所趋之地,连营
数十里。其汧阳贼营,距凤翔四十里,京师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