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中原多事,外国窥边,周猃狁、汉匈奴之后,其类实繁,前史论之
备矣。突厥自隋文修王道,肃军容,示恩威以羁縻之;炀帝失政教,生戎心,肇
乱离以启发之。高祖借其力而入平京师,群贼附其强而迭据河朔。高祖同御榻以
延其使,太宗幸便桥以约其和。当其时焉,不其盛矣!竟灭其族而身死于国者,
何也?咸谓太宗有驭夷狄之道,李勣著戡定之功。殊不知突厥之始也,赏罚明而
将士戮力。遇炀帝之乱,亡命蓄怒者既附之,其兴也宜哉!颉利之衰也,兄弟
构隙而部族离心。当太宗之理,谋臣猛将讨逐之,其亡也宜哉!洎武后乱朝,默
啜犯塞,玄宗纂嗣,传首京师,东封太山,西戎扈跸,开元之代,继踵来降。西
突厥诸族,遇其理,则众心悦附而甲兵兴焉;遇其乱,则族类怨怒而本根破矣!
理乱二道,华夷一途。或质言于盛衰倚伏,未为确论。
赞曰:中国失政,边夷幸灾。理乱之道,取鉴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