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千卷,不读非圣之书。为文不尚浮靡。慈隰观察使姚齐梧奏为判官,
得殿中侍御史。冬,荐授开州刺史,入为侍御史,再迁吏部员外郎。武元衡罢相
镇西蜀,与裴度俱为元衡判官,尤相善。先度入为吏部郎中,度以诗饯别,有
“两人同日事征西,今日君先捧紫泥”之句。
元和初,宪宗颇出游畋,锐意用兵;公绰欲因事讽谏。五年十一月,献《太
医箴》一篇,其辞曰:
天布寒暑,不私于人。品类既一,崇高以均。惟谨好爱,能保其身。清净无
瑕,辉光以新。寒暑满天地之间,浃肌肤于外;好爱溢耳目之前,诱心知于内。
清洁为隄,奔射犹败,气行无章,隙不在大。睿圣之姿,清明绝俗;心正无邪,
志高寡欲。谓天高矣,气蒙晦之;谓地厚矣,横流溃之。圣德超迈,万方赖之。
饮食所以资身也,过则生患;衣服所以称德也,侈则生慢。唯过与侈,心必随之,
气与心流,疾亦伺之。圣心不惑,孰能移之?畋游恣乐,流情荡志;驰骋劳形,
咤叱伤气。惟天之重,从禽为累。不养其外,前修所忌。圣心非之,孰敢违之。
人乘气生,嗜欲以萌,气离有患,气凝则成。巧必丧真,智必诱情,去彼烦虑,
在此诚明。医之上者,理于未然,患居虑后,防处事先。心静乐行,体和道全,
然后能德施万物,以享亿年。圣人在上,各有攸处。庶政有官,群艺有署。臣司
太医,敢告诸御。
宪宗深嘉之。翌日,降中使奖劳之,曰:“卿所献之文云:‘气行无间,隙
不在大。’何忧朕之深也?”逾月,拜御史中丞。
公绰素与裴垍厚,李吉甫出镇淮南,深怨垍。六年,吉甫复辅政,以公绰为
潭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湖南观察使。湖南地气卑湿,公绰以母在京师,不可
迎侍,致书宰相,乞分司洛阳,以便奉养,久不许。八年,移为鄂州刺史、鄂岳
观察使,乃迎母至江夏。
九年,吴元济据蔡州叛,王师讨伐。诏公绰以鄂岳兵五千隶安州刺史李听,
率赴行营。公绰曰:“朝廷以吾儒生不知兵耶?”即日上奏,愿自征行,许之。
公绰自鄂济湘江,直抵安州;李听以廉使之礼事之。公绰谓之曰:“公所以属鞬
负弩者,岂非为兵事耶?若去戎容,被公服,两郡守耳,何所统摄乎?以公名家
晓兵,若吾不足以指麾,则当赴阙;不然,吾且署职名,以兵法从事矣。”听曰:
“唯公所命。”即署听为鄂岳都知兵马使、中军先锋、行营兵马都虞候,三牒授
之。乃选卒六千属听,戒其部校曰:“行营之事,一决都将。”听感恩畏威,如
出麾下。其知权制变,甚为当时所称。鄂军既在行营,公绰时令左右省问其家。
如疾病、养生、送死,必厚廪给之。军士之妻治容不谨者,沉之于江。行卒相感
曰:“中丞为我辈知家事,何以报效?”故鄂人战每克捷。
十一年,入为给事中。李师道归朝,遣公绰往郓州宣谕。使还,拜京兆尹,
以母忧免。
十四年,起为刑部侍郎,领盐铁转运使。转兵部侍郎、兼御史大夫,领使如
故。长庆元年,罢使,复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
时河朔复叛,朝廷用兵,补授行营诸将,朝令夕改,驿骑相望。公绰奏曰:
“自幽、镇用兵,使命繁并,馆递匮乏,鞍马多阙。又敕使行李人数,都无限约。
其衣绯紫乘马者,二十、三十匹,衣黄绿者,不下十匹、五匹。驿吏不得视券牒,
随口即供。驿马既尽,遂夺路人鞍马。衣冠士庶,惊扰怨嗟,远近喧腾,行李将
绝。伏望圣慈,聊为定限。”乃下中书条疏人数。自是吏不告劳。以言直为北司
所恶,寻转吏部侍郎。
二年九月,迁御史大夫。韩弘病,自河中入朝。以弘守司徒、中书令,诏百
僚问疾。弘遣其子达情,言不能接见。公绰谓其子曰:“圣上以公官重,令百司
省问,异礼也。如拜君赐,宜力疾公见。安有卧令子弟传言耶?”弘惧,挟扶而
出,人皆耸然。
三年,改尚书左丞,又拜检校户部尚书、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行部
至邓县,县二吏犯法,一赃贿,一舞文。县令以公绰守法,必杀赃吏。狱具,判
之曰:“赃吏犯法,法在;奸吏坏法,法亡。诛舞文者。”公绰马害圉人,命斩
之。宾客进言曰:“可惜良马,圉人自防不至。”公绰曰:“安有良马害人乎?”
亟命杀之。牛僧孺罢相镇江夏,公绰具戎容,于邮舍候之。军吏自以汉上地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