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索战,此殆天以贼赐明公也!”怀光恐晟立功,乃曰:“召军适至,马未秣,
士未饭,讵可战耶?不如蓄锐养威,俟时而举。”晟知其意,遂收军入垒,时兴
元元年正月也。每将合战,必自异,衣锦裘、绣帽前行,亲自指导。怀光望见恶
之,乃谓晟曰:“将帅当持重,岂宜自表饰以啖贼也!”晟曰:“晟久在泾原,
军士颇相畏服,故欲令其先识以夺其心耳。”怀光益不悦,阴有异志,迁延不进。
晟因人说怀光曰:“寇贼窃据京邑,天子出居近甸,兵柄庙略,属在明公。公宜
观兵速进,晟愿以所部得奉严令,为公前驱,虽死不悔。”怀光益拒之。晟兵军
于朔方军北,每晟与怀光同至城下,怀光军辄虏驱牛马,吾姓苦之;晟军无所犯。
怀光军恶其独善,乃分所获与之,晟军不敢受。
久之,怀光将谋沮晟军,计未有所出。时神策军以旧例给赐厚于诸军,怀光
奏曰:“贼寇未平,军中给赐,咸宜均一。今神策独厚,诸军皆以为言,臣无以
止之,惟陛下裁处。”怀光计欲因是令晟自署侵削己军,以挠破之。德宗忧之,
欲以诸军同神策,则财赋不给,无可奈何,乃遣翰林学士陆贽往怀光军宣谕,仍
令怀光与晟参议所宜以闻。贽、晟俱会于怀光军,怀光言曰:“军士禀赐不均,
何以令战?”贽未有言,数顾晟。晟曰:“公为元帅,弛张号令,皆得专之。晟
当将一军,唯公所指,以效死命。至于增损衣食,公当裁之。”怀光默然,无以
难晟,又不欲侵刻神策军发于自己,乃止。
怀光屯咸阳,坚壁八十余日,不肯出军,德宗忧之,屡降中使,促以收复之
期。怀光托以卒疲,更请休息,以伺其便,然阴与朱泚交通,其迹渐露。晟惧为
所亻并,乃密疏请移军东渭桥,以分贼势。上初未之许。晟以怀光反状已明,缓
急宜有所备。蜀、汉之路,不可壅也,请以裨将赵光铣为洋州刺史,唐良臣为利
州刺史,晟子婿张彧为剑州刺史,各将兵五百以防未然。上初纳之,未果行。无
何,吐蕃请以兵佐诛泚,上欲亲总六师,移幸咸阳,以促诸军进讨。怀光闻之大
骇,疑上夺其军,谋乱益急。时鄜坊节度李建徽、神策将杨惠元及晟,并与怀光
联营,晟以事迫,会有中使过晟军,晟乃宣令云:“奉诏徙屯渭桥。”乃结阵而
行,至渭桥。不数日,怀光果劫建徽、惠元而亻并其兵,建徽遁免,惠元为怀光
所害。是日,车驾幸梁州。时变生仓卒,百官扈从者十二三,骆谷道路险阻,储
供无素,从官乏食,上叹曰:“早从李晟之言,三蜀可坐致也。”晟大将张少弘
自行在传口诏授晟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安众心。晟拜哭受命,且
曰:“长安宗庙所在,为天下本,若皆执羁靮,谁复京师?”乃浚城隍,缮兵
甲,以图收复。晟以孤军独当强寇,恐为二贼之所亻并,乃卑词厚币,伪致诚于
怀光,外示推崇,内为之备。时刍粟未集,乃令检校户部郎中张彧假京兆少尹,
择官吏以赋渭北畿县。不旬日,刍粮皆足,晟乃大陈三军,令之曰:“国家多难,
乱逆继兴,属车驾西幸,关中无主。予代受国恩,见危死节,臣子之分,况当此
时,不能诛灭凶渠,以取富贵,非人豪也。渭桥横跨大川,断贼首尾,吾与公等
戮力勤王,择利而进,兴复大业,建不世之功,能从我乎?”三军无不泣下,曰:
“唯公所使。”晟亦歔欷流涕。
是时,朱泚盗据京城,怀光图为反噬,河朔僣伪者三,李纳虎视于河南,希
烈鸱张于汴、郑。晟内无货财,外无转输,以孤军而抗剧贼,而锐气不衰,徒以
忠义感于人心,故英豪归向。戴休颜率奉天之众,韩游瑰治邠宁之师,骆元光以
华州之兵守潼关,尚可孤以神策之旅屯七盘,皆禀晟节度,晟军大振。怀光以休
颜、游瑰从晟,益惧。晟又致书于怀光,谕以祸福,令破贼迎銮,以掩前过。怀
光卒不悟,军众渐多离散,糗粮且竭,虏剽无所得,惧为晟所袭。三月,怀光自
三原、富平东抵奉天,所至焚掠,乃自冯翊入据河中。怀光将孟涉、段威勇者,
本神策将,恶怀光之不臣,既至富平,结阵于军中,外向大呼而去,怀光不能制。
涉、威勇以数千人归晟,乃陈兵受涉等降卒,乃奏授涉检校工部尚书,威勇兼御
史大夫。
德宗之幸山南,既入骆谷,谓浑瑊曰:“渭桥在贼腹内,兵势悬隔,李晟可
办事乎?”瑊对曰:“李晟秉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