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晏奉诏讯鞫。
晏以载居任树党,布于天下,不敢专断,请他官共事。敕御史大夫李涵、右散骑
常侍萧昕、兵部侍郎袁傪、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同推,载皆款伏。初,
晏承旨,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王缙亦处极法,晏谓涵等曰:重刑再覆,国之常典,
况诛大臣,得不覆奏?又法有首从,二人同刑,亦宜重取进止。”涵等从命。及
晏等覆奏,代宗乃减缙罪从轻。缙之生,晏平反之力也。
十三年十二月,为尚书左仆射。时宰臣常衮专政,以晏久掌铨衡,时议平允,
兼司储蓄,职举功深,虑公望日崇,上心有属。窃忌之,乃奏晏朝廷旧德,宜为
百吏师长,外示崇重,内实去其权。及奏上,以晏使务方理,代其任者难其人,
使务、知三铨并如故。李灵曜之乱也,河南节帅所据,多不奉法令,征赋亦随之;
州县虽益减,晏以羡余相补,人不加赋,所入仍旧,议者称其能。自诸道巡院距
京师,重价募疾足,置递相望,四方物价之上下,虽极远不四五日知,故食货之
重轻,尽权在掌握,朝廷获美利而天下无甚贵甚贱之忧,得其术矣。凡所任使,
多收后进有干能者。其所总领,务乎急促,趋利者化之,遂以成风。当时权势,
或以亲戚为托,晏亦应之,俸给之多少,命官之迟速,必如其志,然未尝得亲职
事。其所领要务,必一时之选,故晏没后二十余年,韩洄、元琇、裴腆、包佶、
卢征、李衡继掌财赋,皆晏故吏。其部吏居数千里之外,奉教令如在目前,虽寝
兴宴语,而无欺绐,四方动静,莫不先知,事有可贺者,必先上章奏。江淮茶、
橘,晏与本道观察使各岁贡之,皆欲其先至。有土之官,或封山断道,禁前发者,
晏厚以财力致之,常先他司,由是甚不为藩镇所便。
晏理家以俭约称,而重交敦旧,颇以财货遗天下名土,故人多称之。善训诸
子,咸有学艺。任事十余年,权势之重,邻于宰相,要官重职,颇出其门。既有
材力,视事敏速,乘机无滞,然多任数,挟权贵,固恩泽,有口者必利啖之。当
大历时,事贵因循,军国之用,皆仰于晏,未尝检辖。
德宗嗣位,言事者称转运可罢多矣。初,杨炎为吏部侍郎,晏为尚书,各恃
权使气,两不相得。炎坐元载贬,晏快之,昌言于朝。及炎入相,追怒前事,且
以晏与元载隙憾,时人言载之得罪,晏有力焉。炎将为载复仇,又时人风言代宗
宠独孤妃而又爱其子韩王迥,晏密启请立独孤为皇后。炎因对易攵流涕奏言:
“赖祖宗福祐,先皇与陛下不为贼臣所间。不然,刘晏、黎干之辈,摇动社稷,
凶谋果矣。今干以伏罪,晏犹领权,臣为宰相,不能正持此事,罪当万死。”崔
祐甫奏言:“此事暧昧,陛下以廓然大赦,不当究寻虚语。”朱泚、崔宁又从傍
与祐甫救解之,宁言颇切,炎大怒,故斥宁令出镇鄜坊以摧挫之。遂罢晏转运等
使,寻贬为忠州刺史。炎欲诬构其罪,知庾准与晏素有隙,举为荆南节度,以伺
晏动静。准乃奏晏与朱泚书祈救解,言多怨望,炎又证成其事,上以为然。是月
庚午,晏已受诛,使回奏报,诬晏以忠州谋叛,下诏暴言其罪,时年六十六,天
下冤之。家属徙岭表,连累者数十人。贞元五年,上悟,方录晏子执经,授太常
博士;少子宗经,秘书郎。执经上请削官赠父,特追赠郑州刺史。
第五琦,京兆长安人。少孤,事兄华,敬顺过人。及长,有吏才,以富国强
兵之术自任。天宝初,事韦坚,坚败贬官。累至须江丞,时太守贺兰进明甚重之。
会安禄山反,进明迁北海郡太守,奏琦为录事参军。禄山已陷河间、信都等五郡,
进明未有战功,玄宗大怒,遣中使封刀促之,曰:“收地不得,即斩进明之首。”
进明惶惧,莫知所出,琦乃劝令厚以财帛募勇敢士,出奇力战,遂收所陷之郡。
令琦奏事,至蜀中,琦得谒见,奏言:“方今之急在兵,兵之强弱在赋,赋之所
出,江淮居多。若假臣职任,使济军须,臣能使赏给之资,不劳圣虑。”玄宗大
喜,即日拜监察御史,勾当江淮租庸使。寻拜殿中侍御史。寻加山南等五道度支
使,促办应卒,事无违阙。迁司金郎中、兼御史中丞,使如故。于是创立盐法,
就山海井灶收榷其盐,官置吏出粜。其旧业户并浮人愿为业者,免其杂徭,隶盐
铁使,盗煮私市罪有差。百姓除租庸外,无得横赋,人不益税而上用以饶。迁户
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