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惘然,即日拜银青光禄大夫、右谕德。久之,转少詹事。年
八十余卒。绍京雅好书画古迹,聚二王及褚遂良书至数十百卷。建中元年,重赠
太子太傅。
郭元振,魏州贵乡人。举进士,授通泉尉。任侠使气,不以细务介意,前后
掠卖所部千余人,以遗宾客,百姓苦之。则天闻其名,召见与语,甚奇之。时吐
蕃请和,乃授元振右武卫铠曹,充使聘于吐蕃。吐蕃大将论钦陵请去四镇兵,分
十姓之地,朝廷使元振因察其事宜。元振还,上疏曰:
臣闻利或生害,害亦生利。国家难消息者,唯吐蕃与默啜耳。今吐蕃请和,
默啜受命,是将大利于中国也。若图之不审,则害必随之。今钦陵欲分裂十姓,
去四镇兵,此诚动静之机,不可轻举措也。今若直塞其善意,恐边患之起,必甚
于前,若以镇不可拔,兵不可抽,则宜为计以缓之,藉事以诱之,使彼和望未绝,
则其恶意亦不得顿生。
且四镇之患远,甘、凉之患近,取舍之计,实宜深图。今国之外患者,十姓、
四镇是也;内患者,甘、凉、瓜、肃是也。关、陇之人,久事屯戍,向三十年,
力用竭矣。脱甘、凉有不虞,岂堪广调发耶?夫善为国者,当先料内以敌外,不
贪外以害内,然后夷夏晏安,昇平可保。如钦陵云“四镇诸部接界,惧汉侵窃,
故有是请”,此则吐蕃所要者。然青海、吐浑密迩兰、鄯,比为汉患,实在兹辈,
斯亦国家之要者。
今宜报钦陵云:“国家非吝四镇,本置此以扼蕃国之要,分蕃国之力,使不
得并兵东侵。今委之于蕃,力强易为东扰。必实无东侵意,则还汉吐浑诸部及青
海故地,即俟斤部落亦还吐蕃。”如此,则足塞钦陵之口,而事未全绝也。如钦
陵小有乖,则曲在彼矣。又西边诸国,款附岁久,论其情义,岂可与吐蕃同日而
言。今未知其利害,未审其情实,遥有分裂,亦恐伤彼诸国之意,非制驭之长算
也。
则天从之。
又上言曰:“臣揣吐蕃百姓倦徭戍久矣,咸愿早和。其大将论钦陵欲分四镇
境,统兵专制,故不欲归款。若国家每岁发和亲使,而钦陵常不从命,则彼蕃之
人怨钦陵日深,望国恩日甚,设欲广举丑徒,固亦难矣。斯亦离间之渐,必可使
其上下俱怀情阻。”则天甚然之。自是数年间,吐蕃君臣果相猜贰,因诛大将论
钦陵。其弟赞婆及兄子莽布支并来降,则天仍令元振与河源军大使夫蒙令卿率骑
以接之。后吐蕃将麹莽布支率兵入寇,凉州都督唐休璟勒兵破之。元振参预其谋,
以功拜主客郎中。
大足元年,迁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州大使。先是,凉州封界南北不过四百余
里,既逼突厥、吐蕃,二寇频岁奄至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于南境破口置和戎
城,北界碛中置白亭军,控其要路,乃拓州境一千五百里,自是寇虏不复更至城
下。元振又令甘州刺史李汉通开置屯田,尽其水陆之利。旧凉州粟斛售至数千,
及汉通收率之后,数年丰稔,乃至一匹绢粟数十斛,积军粮支数十年。元振风神
伟壮,而善于抚御,在凉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遗。
神龙中,迁左骁卫将军,兼检校安西大都护。时西突厥首领乌质勒部落强盛,
款塞通和,元振就其牙帐计会军事。时天大雪,元振立于帐前,与乌质勒言议。
须臾,雪深风冻,元振未尝移足,乌质勒年老,不胜寒苦,会罢而死。其子娑葛
以元振故杀其父,谋勒兵攻之。副使御史中丞解琬知其谋,劝元振夜遁,元振曰:
“吾以诚信待人,何所疑惧,且深在寇庭,遁将安适?”乃安卧帐中。明日,亲
入虏帐,哭之甚哀,行吊赠之礼。娑葛乃感其义,复与元振通好,因遣使进马五
千匹及方物。制以元振为金山道行军大总管。
先是,娑葛与阿史那阙啜忠节不和,屡相侵掠。阙啜兵众寡弱,渐不能支。
元振奏请追阙啜入朝宿卫,移其部落入于瓜、沙等州安置,制从之。阙啜行至播
仙城,与经略使、右威卫将军周以悌相遇,以悌谓之曰:“国家有以高班厚秩待
君者,以君统摄部落,下有兵众故也。今轻身入朝,是一老胡耳,在朝之人,谁
复喜见?非唯官资难得,亦恐性命在人。今宰相有宗楚客、纪处讷,并专权用事,
何不厚贶二公,请留不行。仍发安西兵并引吐蕃以击娑葛,求阿史那献为可汗以
招十姓,使郭虔瓘往拔汗那征甲马以助军用。既